进了病房门,当先看见病床上翟星紧张的小猫脸,旁边立着个中长卷发一米六的纤瘦男人,大概就是经纪人。
“我是主治医生,来看患者的情况。”
“看男科怎么还治出口腔病了!”经纪人当即叫起来,喊到一半看清是女医生硬把脸转回去,改成对着翟星吼。
那不和女人一般见识的态度,熟,熟得很。
“无关人士都出去吧,还是那句话,不想好好治病随时可以转院。”朱邪十分淡定,还有闲心瞥一眼翟星握在手里的手幅。
正是昨天勒他的那条。
听见转院二字翟星手里的无纺布紧了一紧,伸长脖子趴到经纪人耳畔,不知说了什么把人劝走了。
等病房里只剩两人,翟星才惴惴不安地说:“医生,我做噩梦了。”
朱邪挑一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梦见粉丝想杀我,醒来就看见床头这条手幅……医生,有私生跟踪我!帮我查查医院的监控。”
朱邪蹙眉盯着他不说话,直盯得他汗毛倒竖,才说:“送出去的礼物还能往回收吗?”
翟星不明所以,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朱邪指一下手幅道:“它不是你昨天送给我的吗?”
“怎么可能!”
姜思焰在这时正巧从门口路过,被朱邪叫住问:“姜会计,你记得这条围巾吗?”
她挺着微微显怀的肚子走进来,大眼睛笑弯成钩子,回道:“这东西叫手幅,患者昨天给你介绍了半天,你怎么没记住呀。”
翟星目瞪口呆,还欲开口,朱邪已经戴好橡胶白手套,捏着他的牙关就把右手食指中指一并插了进去。
“送礼的人都忘了,我居然还专程去看了舞台视频,浪费时间……治好你的舌头,你就出院吧。”
医生姐姐特意看了他的舞台?翟星一眨不眨地盯着口罩上方那双专注的眼睛,她没有和他对视,认真地在望他的嘴唇。
温热的手指压过嘴唇,在舌尖舌根前前后后摩挲着,舌乳头于是一颗颗立起,分泌出津液,缓释了裂口的伤痛。
也许真的是昨天太紧张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事,翟星的舌头不自觉勾起,迎合着女人戳点舌侧的动作。
他的心跳好快。也许手幅是经纪人收的礼物,自己正好卷进口袋送给了医生,想着想着,翟星仿佛想起了他把它递进医生手心时的触感。
橡胶的质感竟会这样柔软,医生的手抽出时,他下意识伸了舌尖去追,看见她失望的眼神又连忙闭嘴,再次咬到自己的舌尖,却不觉得痛。
“医生,别赶我走……你对我真温柔,比那些粉丝好,她们对我没有一点爱。”
朱邪只递去一个淡漠的眼神——他可真傻,不知道自己能温柔恰恰是因为无情,而她们有恨恰恰是因为爱过。
翟星把手幅递到她手心,问:“医生想去现场看我跳舞吗?新歌有我领舞的段落!”
“再说吧,我没空。”
即便这样说着,她还是接过手幅塞进了白大褂的侧口袋,翟星看见自己的一只眼睛从她的袋口钻出来,感到了安心。
姜思焰跟在朱邪身后走出病房,落在她背影的视线满是崇拜。
云南有一种蛊术,原理简单,把所有剧毒的昆虫捉进瓮,让它们斗杀到只活一个,就是蛊王。
把全天下自诩主人的施虐狂捉进一个瓮,朱邪必将是活到最后的那个。
但她不会等在瓮里变成被人利用的蛊王,她会踩着尸山跳出瓮,咬死投她入瓮的那个人,穿上人皮走入人类社会。
她是彻头彻尾的邪祟。
昨晚刻意留下手幅,不处理口腔的伤痕,三言两语就施展完一出煤气灯操纵,她的猎物逃不掉了。
煤气灯操纵,又称煤气灯探戈,能让受控方从怀疑自我记忆走向认知失调。
在这支邪祟和倡优的双人探戈里,始终是朱邪领导着舞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