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会儿,谢染烟索性拿出剪刀和纸,坐在桌边剪起了窗花。
她也是练过的,剪的花样格外漂亮,可惜无法像离云剪的纸人一样生灵,等离云出来,倒也可以拿着这些请教一番。
这么一等,就等到傍晚,离云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穿着明黄色儒裙的女子坐在窗边,对着斜阳剪了一树梨花。那梨花栩栩如生,每一片花瓣都好似被窗外的夕阳染了色,于洁白处生霞,像是少女脸上抹了胭脂,白里透着红。
离云轻咳一声,说:“抱歉,那风筝,我补不了。”
他琢磨了一天,倒是对这洛河云心纸有了些想法,只待抽空找小西瓜尝试一番便可验证。
说罢,离云将风筝和纸一并还给谢染烟。
谢染烟自是连连感谢,又想将那张纸送给离云做酬谢,离云几番推迟哪晓得这女弟子仍旧坚持,他瞧天色不早本就有些心烦,登时语气加重了一些:“你今日坐在此地,可做了些什么?”
谢染烟心头一喜,“我剪了……”
话没说完,便被打断,“整日闲坐于此,喝了灵茶也不见你巩固灵气,难怪入门一年多还未破境,资质虽好,若不努力,迟早被他人赶上。修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在里头琢磨了一天的纸,并没留神关注外面情况。
但小纸人们会告诉他啊,这女弟子就傻乎乎地坐着等,一会儿弄头发,一会儿抹口脂,时不时照照镜子,一整天都没干什么正经事。也就下午的时候开始剪纸花,屋外到处都是梨树,也不知道她剪个纸花什么意思,不晓得白色的花不吉利啊,还白色的梨花?
梨花等于离花?
这是咒谁呢!没见屋外的梨树都开始开粉花了,这都是它们辛辛苦苦折腾许久、还跟小道君学了一招半式才弄出来的啊。
离云跟元宝还没成亲呢,就咒他们和离?
反正,这小丫头就挺不懂事的!
“你有如此资质,何必浪费光阴。”离云又不蠢,这女弟子的心思他或多或少都猜到一些,这会儿直接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将心思用到修炼正道上,以她的资质,突破出窍期都不是难事。
反而是离云自己,一个三灵根,这一路行来,磕磕绊绊的经历了诸多风雨。
谢染烟被训得面红耳赤,眼里已经涌出泪花,到底是年轻小姑娘,心虽大,面皮还是薄得很。
她应了声是,红着眼往外跑,刚跑两步,就听身后的人喊:“等等。”
谢染烟停下脚步,回头时,一双水眸里闪着盈盈泪光,她自觉应有几分凄美。
然这仙云宫里,论哭,以及哭得好看,谁比得过阮玉啊。
离云都不晓得见过多少次阮玉哭了。
说哭就哭,哭得唯美、凄凄切切、或是哭得泪如雨下,叫人立时反省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做得太过分,都害得人哭得这样惨。
所以,这女弟子的眼泪,就显得那么的平平无奇还略显丑态了。
离云:“莫要哭了。”他这一瞬间,倒是理解了圣君平时的心理,脱口而出:“再哭,鼻涕要出来了。”
谢染烟一口气差点儿没接上来,怄得眼泪都不再往下淌了。
什么人啊!居然说她流鼻涕,她怎么可能……
下意识伸手一抹,离云眉头皱得更深了,说:“东西还未拿走。”小纸人将木盒子给送了过去,阴阳怪气地刺了一句:“传家宝都能忘啊,拿好啦,别坏了怪我们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