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多言,犹胜万言。
老头驱马后退,弯腰拜别:“老臣毕图,恭祝殿下南下顺利,大业得成!”
云层尽散,金光灼灼。
阴寒之气早已隐匿不见,胸腔里的热血愈发滚烫。
“兄弟们,封候拜将,封妻荫子,”拓拔晗抽刀出鞘,直指斩龙阙,“想要吗!”
“杀杀——”
黑云压城,天地一线。
漠北军,出发了。
最后一下鼓槌落下时,二十五万军马的尾巴也消失在了拐角处,鱼听雪沉默着收回胳膊,久久伫立。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让西楚先帝遗憾败北的漠北重骑军团,整整一万两千人,个个人高马大,清一色黑甲覆身,连胯下战马都披着重甲。
他们不用动,只是站在那里就有让人喘不过气的窒息感,迎面走来时,天地都要为之震颤。
重骑军团一锤定音,自古便是。
她认不出来哪个是拓拔晗,也不知道他在重甲军还是轻骑团里,但她知道,鼓声他听明白了。
我等你回来。
“老师。”
愣神间,一把温热的手攥住了她冰凉的指尖,她低头看去,予乐扬起笑:“殿下会平安回来的。”
她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应了一句:“嗯,会的。”
北崇关内的驻军尽数出击,营地只留守了百余士兵。鱼听雪牵着予乐往回走,一路上尽是些生面孔,她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似酸涩似苦闷,又夹着一丝道不明的痛惜。
今日一别,对许多人来说便是永别了。他们来不及与家人朋友道一声再见,也来不及踏上接下来的旅途,他们的一生,止于此了。
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也称不上多善良,可在几十万鲜活的生命即将奔赴黄泉时,仍旧免不了难过。
上位者的野心和仇恨,却要几十万无辜的生命付出代价。
凭什么呢?
日后青史留名的是上位者,享后人称赞与尊敬的也是他们,那些籍籍无名却惨死异乡的普通士兵,只会是一笔带过的伤亡人数。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却仍旧沉甸甸的,堵地喘不过气。
一向开朗的予乐今日也有些兴致不高,在一队巡逻士兵离去后,她抬头问:“老师,为什么要打仗?打仗要死好多人。”
她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了眼微微透亮的天,低声呢喃:“是啊,为什么要打仗呢?”
予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太阳已经爬到了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