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人骑着上好的汗血马,一身蜀绣的衣裳,连腰上挂着的翡翠玉牌都有三块,看上去不像个江湖人士,倒像是京中贵族。
叶星河认出他来,是四方楼的少楼主钱三万,之前在无念寺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不怪他这样说,四方楼是江湖上最富有的门派,拥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他们出手阔绰,时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干嘛要打打杀杀,因为他们有钱,对待门派弟子宽厚,所以四方楼也是江湖上门人最多的。
钱三万身边一个看起来稳重很多的人皱眉道:“不可胡言,你是来做客的,要时刻记住安分守己。”
“知道啦。”钱三万嘴里这样答应着,手里用力扯了一把缰绳,马儿立刻小跑起来,转眼就没了人影。
“这个四方楼,还真是财大气粗,他们是做什么生意的?”叶星河随口问着,他只是想找话题转移楚不归的注意力,并没指望他会回答。
没想到楚不归却顺着他的问题说了下去,“四方楼地处淮州地界,淮州富庶,水路通达,多是皇商,四方楼主要做的是官盐生意,还涉足布匹和茶叶,淮州几乎有一半的铺子都和他们有关。”
叶星河惊道:“官盐和茶叶这两样,是朝廷指派了官员管控的,他们如何能插手?”
“钱家的祖上,曾出过一位国公爷,后来家道渐渐衰落,分为两支,袭爵的留在京中,另一支迁至淮州,成立了四方楼。”楚不归淡淡道。
叶星河对京中之事是一概不知的,他疑虑道:“这件事恐怕知道的人并不多,你如何得知?”
“江湖之中,没有秘密。”
楚不归说着话,就听到了温如月的声音,原来她一听说楚不归他们到了,就忙赶着过来迎接了。
马车停下,温如月先和车前的小茹亲亲热热打了招呼,一把掀开马车车帘,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个人,脸上的笑顿了一下,在注意到他们还牵着手的时候,笑容彻底消失了,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球,“我看到只有辆马车,还以为叶星河没跟着来呢,你干嘛不骑马啊,还坐起车来了。”
楚不归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对温如月道:“他肩上有伤,不能骑马。”
“受伤了?怎么回事!”温如月一听叶星河受伤了,收起玩笑的表情,就要凑上来看,马车狭窄,她意识到不合适,转头对身后的人吩咐道:“过来扶楚公子和叶少侠下车,叶少侠身上有伤,你们小心一些。”
叶星河满意笑着,“我还以为你要赶我走呢。”
“来者都是客,我们踏雪城可做不出赶人走这种事。”温如月扬着下巴,一副大小姐的做派。
楚不归不用人扶,自己踏着脚凳下了车,转身朝叶星河伸出手,叶星河搭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挪下车,他行动间,肩上的布条露出来,看着上面的血迹,温如月眉心紧皱起来,“这是谁干的!我找他去!敢在越州撒野,我看他是活腻了!”
叶星河笑道:“得了吧,你能打得过谁。”
“我打不过,我爹还能打不过吗?”温如月不服气。
“还有五天就是武林大会了,江湖人士都陆陆续续到了踏雪城,这种小事就不要惊动温城主了。”楚不归道。
温如月这才作罢,本想给叶星河找个大夫,但看着楚不归在,此事也就不必提,只是告诉楚不归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楚不归和叶星河被安排在上好的院子里,院子远离主楼,安静雅致,庭院里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池塘里应当是种了荷花,现下秋季,枯败的荷叶被剪了,只露出几个光杆,院墙一侧是茂密的竹林,一条石子小路从门口通向两间客房。
院子的门口有一副对联,写着: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对联上面书着两个字:南轩。
“这地方极好。”楚不归道。
温如月笑得眉眼弯弯,“我就知道楚公子会喜欢,特意让人收拾出来的,这里清净,叶星河养伤也方便。”
“多谢了,看起来像是个东道主了。”叶星河笑着朝温如月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