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个早该死的人。”他答她,却也未刻意想要掩饰些什么。
张昌是永曦帝的心腹,他杀张昌其实矛头对准的却是永曦帝么?可那人分明是他的皇伯父。
她不知他这么做的原由,只是人现下就大摇大摆进了宫里来,总难叫她安心。
听见她又催促自己快些离开,只这回落进他的耳中却又并不似方才听见那般叫他心下不悦,只像是当真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莫名叫他觉得顺耳。
这宫中他自是记事起就熟悉,身后跟着乌泱泱一群挤破头地想着讨好他的人,宫中哪里他没去过,自是有法子安然无恙地来又全身而退。
只不过是他现下颇为有些享受她对自己的关切,私心不愿将此事说破。
他乐不可支地笑笑,动了动身子却像是不小心压住了她的膝盖,只听见了她的抽气声,虽然轻但也完全能叫他听个清楚。
他心下了然,这才松开揽着人的手,隔着衣服料子覆在她膝盖上给揉了揉。
“宫中规矩多,见了人免不得要跪,你尽量就在朝阳殿里,若是瞧见了贵人便就躲着些,别傻傻的就上去跪,你先且忍忍,过些日子你便就可以回去。”
听着他生硬的宽慰之语,苏苑音心中却莫名受用,只面上不显,瞧着他有些苍白面色和那灼人的温度,又还是不放心想促着他快些离去。
最后萧阙左右是拗不过她,俯下身在她耳边说了句话,苏苑音红了满脸,有些无措地逃回床被里,背对着人只说是困了,叫人快些走。
过了半响,听见脚步越来越远,再就是门被轻轻阖上,她才从被窝中探半个脑袋,想起方才的经过好像还是在做梦一般,他像是什么都没说,却又像是将自己的心迹都悉数表明。
她吃笑,所以他应该亦是心悦她的吧。
思及此,她又起身,披了件外衫拉开门,屋外空寂,像是本就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想起方才两人的对话,她又乐呵呵地自顾自笑了个半晌,才发现自己好像都忘记了解释,她白日里同旁人说的那些不过是气话。
后来,她乐停了,只支着手坐在门边,无意间触到了还在发烫的脖颈,心下悸动难平,望着天边那一轮弯月高悬,想起了自己的情郎。
作者有话说:
不敢太了疯了,留着之后吧hhh(算是个预告?)
第章
因着昨夜里发生了那么一遭事,苏苑音后来便就也睡不着,担心着他身上的伤,又怕人出宫的时候被发现。
一夜无眠到了卯时一刻,殿门外已经有宫人开始在扫洒,她便就也不耽搁,随即起身来。
本以为进宫里来,要好生伺候芸贵妃,只将自己当作半个下人使,但芸贵妃却当真是将她当成了客,给她派了个宫女来伺候起居,名唤小芷,昨日就歇着耳房中。
小芷起得比她还要早些,一早就备下了水。
她瞧着人,旁敲侧击地问了问昨夜里可能听到什么声响,只小芷许是睡得死,说没听出什么动静,她才松了口气,用脂粉盖了盖眼下的乌黑,去了昭阳殿。
苏苑音这边磨蹭了半刻,到的时候芸贵妃才方要起身,贴身宫女轻叶将她带进了偏殿。
这才听几个宫女说起永曦帝昨日并未留宿,因着最后又说了什么惹恼了芸贵妃,给人轰了出去,吃了闭门羹。
她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若真是这般的话,那先前传闻中的那些关于贵妃的事还算是说的收敛。
还没坐多久主殿的人就来传话,说芸贵妃要召她入殿说话。
苏苑音理了理衣裙,跟着人进了主殿,只见贵妃神色倦怠地歪靠在美人榻上,约莫是昨夜里也未睡好,眼底亦是泛着青。
芸贵妃懒懒打了个呵欠,像是瞧见了她,朝着人招了招手,才有转头对轻叶懒懒道:“就说我今日身子抱恙,不必来请安了。”
待轻叶应声退下后,芸贵妃才又转头看向她,在一旁的凳子上叫她坐,清丽面上盛了些笑意:“可是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