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将药给送过去了,他当是不会起疑吧?”
苏苑音想想,对比那日在书上看见的,加之她缜密的推测,当时没什么遗漏,只怕直说他要生气,还是得给他留些面子的好。
佘涂有些不快地拿起帕子擦了擦手上不小心粘上的枣糕碎屑,随即才又怕怕胸脯,那日在红霞山那个挨千刀的齐军踹了她一脚,到现在都还是隐隐的疼,她咬牙缓了缓,才满口保证:
“我亲手做的药,你还不放心么?”
那总该是没有问题的,苏苑音收回那点子担忧。
善草堂在夏琴同春棋的打理下,在兖州也算是稳定下来。
因为之前在上京里名声就响亮,慕名而来的人很多,运转得不像是刚开始那般难,便就是连赵三千,都不远从上京来,登门谈生意。
只谈生意归谈生意,倒是不知天天等铺子打烊了带夏琴去画舫听曲或是夜市看灯是个什么意思,好在也算是守礼,出去也不会耽搁太晚,总是会亲自送人回来。
苏苑音瞧过几回,后来才慢慢瞧出什么端倪。
如今赵三千在上京都算是有名有姓的人物,其实同善草堂生意上的往来,哪里又用的着他亲自来兖州跑一趟,结合现在种种看,这趟亲自来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琴比她年长两岁,也早该到了婚嫁的年纪,只这些时日跟着她辗转奔波,都没来得及顾上她自己。
她是有心将两个丫头都在自己身边多留些时日,只还是得看她们自个儿的意思。
若是她们有那个想法,她这个做主子的,也是该替两个丫头的婚事都瞧上一瞧。
念及此,她有时候又还是会唏嘘。
时间好像才转眼就过得这般快,在苏府的时日似还像是在昨天,父亲没有喊冤而死,苏家也还没有散。
至少在还不知自己的身世真相之前,那段日子是平顺的。
父亲得空就总是会亲自教导她,虽同宋氏并不亲厚,但也不至于落到后来那般三番两次撕破脸皮。
苏苑音回神,拂了拂衣袖,待收拾好了情绪才起身,将桌上那盘顿时少了一半的枣糕连盘端起。
“少吃些,容易积食,好好养伤。”
她拿着糕点欲要走,佘涂自是不甘心的,伤着已经够难受,她宁可好得慢些,也不想在养病的时候还苦着自己。
积食就积食,她才不在乎,见着阿音不似是在开玩笑,是当真要走。
这回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就站起身要将苏苑音手里的枣糕抢回来。
两个人以来我往地抢了一阵,就见夏琴急匆匆走进来,面色可瞧不出有多好看。
见夏琴有些欲言又止,两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苏苑音瞧她一眼,叫了声“夏琴”。
夏琴才慢慢开口:“小姐,夫人来兖州了。”
苏苑音愣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夏琴口中说的人是宋氏。
之前苏家出事之后,她有派人去打听过,父亲事发前就已经做好了安排,刻意支走了她跟兄长,只是兄长后来起疑,叫宋氏先走,自己却又赶回了上京,之后便就也一并出事了,那日从顺天府被轻尘救起后,至今下落不明。
自当初落雪小姐回府,之后发生的事情任当时院中一众丫头,包括自己在内都总会有上那么几句怨言,后来小姐不予再忍让,事情变得越来越僵。
夏琴将一切都看着眼里,小姐纵使嘴上不说,哪里又能做到全然没有隔阂。
“去瞧瞧吧。”苏苑音道。
此前再是如何,单凭她们之间仍旧是连接着兄长跟父亲,哪里能说断开就断开,只却也不想再主动示好或是求和,她留在平州也好,来兖州寻她也罢。
她说罢后瞧了眼佘涂,佘涂忙摆手,在上京的时候宋夫人来过善草堂,她是当真怵那个宋夫人怵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