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按照他的步调走!】
夏元熙目光转移道旁边的花朵围墙,它并没有什么特别,有着柔嫩含苞待放的花苞,娇艳可人的盛放花朵,还有郁郁葱葱的带露枝叶。
如果只向一个方向前进,那么总有一天会出去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虽然她又有一些记忆没有了,但她仍然把这个想法记录在手中的玉简上,然后取出飞剑,用力一挥。
剑刃就像是划过水面一样,并无一片枝叶因此折落,然而它却实实在在地穿过了它们。
既然如此,她便收回了剑,赤手拨开花丛,打算直接从里面钻过去。
这次,花丛并未像刚才那样软弱可欺,在柔嫩的娇颜后,暗藏着锐利的尖刺,将她手臂和手掌划得鲜血淋漓。
在努力保持空无一物的脑海中,疼痛变得格外清晰,但她却毫不在意,硬是把整个身子都挤入其中。
草木略带清新腥味的汁液以及全身无数处被划破的刺痛联袂而至,花丛之墙大约只有四五尺的厚度,不一会就让她钻了出来。
说来也奇怪,在她刚刚步入一墙之后的花瓣小径时,刚刚被花刺割破的伤口却都突然愈合了,与此同时,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突兀地灌输到她脑中。
她眼前的男人拥有世间最和煦的笑意,双眸就像是无星无月的晴朗夜空,今天和往常一样,他化自在天依旧繁花盛开,微风送暖,香气袭人,尘世一切烦恼苦痛都隔绝在外。天人秉承世间一切福报而生,而对方和她是如此的默契,所以似乎只要有那人的存在,就仿佛能达到这个世界最完美的和谐似的……
这是谁的记忆?!
不可能是自己的!
夏元熙心底最细微的一丝神经抽动了一下,周围环境又恢复成无尽的花墙迷宫。
可恶……竟然篡改她的记忆!
她愤怒地激起紧握手中的玉简,想要在其中记录下这卑劣无耻的行径,却愕然发现刚刚那段记忆已经赫然出现在前面记录的部分中。
在短暂的呆滞后,她飞快挑出陌生的部分消去。此时再看到充斥满目的花墙,她却再也不会产生要蛮力越过的念头。
不是因为那些能带来痛苦的尖刺,而是她承担不起一直被篡改记忆的后果。
因为直到现在,她所剩不多的记忆已经十分模糊,虽然玉简上连篇累牍地记录了一长串故事,但那也已相当陌生,就像是在看一个代入感不大的故事,更何况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人物名字、事物地点名词仅存一个抽象的文字符号。
唯独没有忘记的,是一个叫薛景纯的男人。
但除此之外,就算记忆中与他相处的部分,也只有他有着清晰的面貌,其他人则五官模糊,一片混沌。
无论如何,那人是她行动的理由,就算仅仅记得这一部分,她也会坚持下去。
不知是不是她信念过于坚定,在经历无数世代的漫长时光后,她终于来到了花墙迷宫的出口,此时她几乎全部记忆已经消耗殆尽,身心俱疲。
然而,那不被鲜花隔绝的广阔世界似乎在呼唤她——你自由了。
夏元熙感受到天际的罡风吹拂而来,此刻它比任何乐曲都美妙,那种狂暴的呼啸第一次那么振奋人心,她乘着剑光飞到下界,等待她的却是一片完全陌生的地域。
这里是哪里?会是她失去记忆中的世界么?
她又过了一遍遇见中的记载,忙走上去问一位面相和蔼的路人。
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仍然与同伴有说有笑,和她擦肩而过。
下一个目标,同样如此,甚至她想要拦住他的手也没有感到任何滞留,就像她是一股无形的空气或是光一样。
没人说话,也没人看她。
既然选择遗忘世界,那么世界或许也将她永远遗忘吧?
她身边人潮涌动,全都说着她不了解的语言,所以她无从得知,距离自己与世界分别,究竟经过了多久。
她来到尸陀楚锁在之处,那里早已被大海易平,就像已经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变化,连尸陀楚主人本身都已经刑满释放,或是衰败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