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马车上差点没了手的倒霉护卫,立刻捕捉了小脚壮士的宽恕,弓起身向前一跃,就势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灰头土脸地站起来。
这时他才发觉小脚壮士不太高,又有些瘦,再想想她的嗓音,乖乖,她是个女的!
此番竟然不敌一个女人?他每个月二两银子的差事也丢了,好险捡回一条命,真是脸都丢尽了。不过片刻后他的一张黑面庞竟泛起了红,他想到胸口被刀背划的那一下,挠痒痒似的,直往心里钻,同时娶媳妇的口味也陡然发生变化。
以后就得娶这样的女人,够辣!带劲!
随后瘸着腿去找马车夫,他们得一起跑才行,不能让襄安公主抓了单。
蒙面女子跳下了车顶,左手握着葱油饼,右手牵着马缰绳。
跑疯的马受了约束,渐渐稳定下来,被她驱使着向南拐了弯,随后到了河滩。
跑累的马被她放出来吃草,悻悻地打了个响鼻。蒙面人叼了块葱油饼掀开车帘子看向车里。
她没看到被鸨公吹得天花乱坠的头牌,反而看见一大团头发,从白色的衣服里长出来,把脸挡得严严实实。蒙面人像是看到些扎眼的东西,立即甩下帘子。
里面这个也是个没骨头的,竟然晕了过去。
傍晚时分,云蔚醒了,他打眼瞧瞧屋子里的装潢,青砖铺地、榆木吊顶,窗棂粗浅的雕花,漏出几缕昏暗的天光,应当不是襄安公主的山庄别苑。
看来他是被车顶上的人强行掳走了,也不知道那绑匪是圆是扁,要掳他干什么?
这里一切都平平无奇,只除了云蔚的肚子,空得直冒酸水。他想无论是什么样的狂徒把他掳来,都得要管饭,总不能专门看他饿死。
于是他坐起来,整好衣衫,理顺头发,调整好自己的嗓音,令自己听起来像是个端方识礼的大家公子,他问:“屋外可有人在?”
“不知是哪位兄台请小生来此做客?”
“可否进屋一见?”
没有人回答他。
于是云蔚站起来靠近窗口,捅开窗纸向外看去,只能看见院里的一口大水缸,里面养了莲花,厢房前的花坛里开着不知名的花,长得很茂盛。
他接着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回应。
窗和门都被严密封锁起来,云蔚出不去,又怕自己的猜想成了真,毕竟这世道什么鸟人都有,于是扯着嗓子敲门窗,好一晌时间过去,才看见门外的人影。
“兄台,大哥,能给些水吗?”云蔚的嗓子渴得冒烟,他有些泄气,若是吃不上饭,喝个水饱也行。
那人不说话,进了隔间的屋子,不多时拿来一把青瓷茶壶,这才进了云蔚的屋子。
狠灌了半壶茶水,云蔚才有多余的勇气去观察那匪徒。长在烟花之地,云蔚的眼睛自然比那一身蛮力的护卫要强许多,虽然面前这人坐得板直,并无半分婀娜之态,又是一身男装,面上还罩了掐丝银面具,但云蔚还是一下子就看穿了她。
是个女人,手上虽有伤痕,但是皮肤细腻紧致,应该还是个相当年轻的女人。
虽说自己是男人,力气应该比她要大,但武楚中人的招数,他没见识过,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这位女侠,敢问芳名?”
“没名字,别人都叫我十七。”
云蔚放下茶壶,又想起自己是个颜色很好的男子,应当在女子身上无往而不利的,于是靠近十七,好把自己那张脸完整地展露出来,“十七女侠,在下平日里可曾得罪过你?”
“没有,我并不认识你。”十七看着自己的衣服,下摆上好像被划了个窟窿,她嫌云蔚挡了自己的光,把他拨向一边,眉头紧锁地说:“把你接来,是因为我接了个任务,要送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