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乾心下生疑,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是亲姐弟,但光天化日之下,搂搂抱抱还是不成体统的,可转念他又不想自己的揣度玷污了十七,那样好的人,怎会与自己的血亲有了首尾,或许是家里人口少,令他们姐弟的关系更为亲密而已。
马车渐渐走远了,云蔚感觉自己的一颗心也跟着十七走了,但他纵然有千般不舍万般不愿,还是要留在书院里发奋读书的。
如今他长到顶天立地的年纪,却依然像孩童一般,要姐姐来庇护他,云蔚感到十分羞惭,再想到云若身上的伤,更觉难过。他立志要强大起来搭救云若出四绝门,还有爹娘的仇,终有一天他要歹人血债血偿。
回书院的路上,云蔚看见李明乾,站在树下正一脸荡漾地盯着远去的马车,他冷哼一声,挡住李明乾的视线,见他不再伸长脖子看了,才绕过他要走。
李明乾急忙跟上来,“令姐,芳龄几何?”
云蔚谨记着十七的教诲,不能骂人,于是勉强语气平缓地说:“双十年华。”
“双十,正好比我大叁岁,女大叁”
“你想得美!”云蔚猛然拔高声音,“她早已名花有主了,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李明乾被他似要吃人的眼神骇了一跳,语气瞬间变得瑟缩,“是我唐突了杨兄不要见怪。”
云蔚脸色稍霁,不再同他说话,快步回了寝室。
缀在后面的李明乾心下戚戚,不免为云蔚未来的姐夫捏一把汗,摊上这样阴晴不定的小舅子,够他喝一壶的了。
书院里的课业繁重,云蔚基础不牢靠,只能更加用功才能赶上别人的进度,人一忙起来,便不觉得时间难熬,等李明乾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他才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在书院里待了整一月。
而这一月,他没有接到任何来自十七的消息。
以前几乎每日都黏在一起,如今却连只字片语都得不到,他难免失落,但他又安慰自己,是十七接的任务太过难做,才抽不出空来看望他,至于不能写信,说不准她伤到手了呢。
想到伤到手,他又心焦起来,不知道她身边有没有人为她疗伤,此时她是不是正在捂着伤口,也在想着他呢?
窗外雨势连绵,阶前秋声淋漓,点滴到天明,学子们都换上了夹棉的衣服,等待冬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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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望日,圆月高悬,天屿山万籁俱寂,好似所有的生物都在月色下,陷入深眠。但青云书院忽然来了一枚轻盈的影子,她脚尖轻点越过几处屋舍,在一间寝房停了下来,接着那影子蹲下身子,轻轻掀起一片瓦,向屋里看去。
青云书院一月休沐五天,李明乾回了家,所以房里只剩下云蔚一人。十七本以为自己会像以往一样,看到他在温书或者睡觉,可没想到却看到这样一幕。
云蔚侧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一个长条的枕头,他双腿夹着枕头磨蹭,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你是不是想我了?你偷偷来看我,我都知道的。”
蹲在屋脊上的十七心里一惊,莫非他真的知道?
云蔚接着道:“你别嘴硬,不给我写信,肯定是偷偷看过我了。”
“上次夫子夸我的文章做的好,你听见了吗?”
“我如今射箭能射中靶心了。”
“前几日的诗会真是无趣,我以后都不要再去了。”
听到这句,十七简直要出言提醒,若是不去,那自己费尽心机地把他送来书院岂不是毫无用处。
幸好及时想起此时自己正在做梁上君子,才把话咽到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