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不爱搭理他的有生朝他脚边掷了颗石子,两个人用了传音秘法,说得有生竟然当众低头,眼睫湿润。
小婵纳闷,公子到底是说了什么,竟叫杜鹃心甘情愿留下,不提说要走的话。
只是两个人都不说,众人无从得知。
有生冷笑,要走是吧。
要走也是她想走,他跟着一块,没道理丢她一个人在这里。
她学了结界,将人困住,看他要怎么走。她要的东西,就是不能没有。
课下得早,杜鹃的事搅了回,再下去就要日落。
小婵笑一笑,“好了,快说些别的吧,还来得及去外头走走。”
小邦纳闷,扭头问杜鹃,“这丫头怎么忽然就转了性子,温柔得不像话。”
杜鹃哪里答得出来,朝小伙伴银莲投去视线。
银莲已经受过姐姐教诲,假装没看见,应和小婵的话说,“是啊,灵草又长出来好多,该分一分类。还有些杂物,今日还没整理,不能耽搁了,快走吧。”
直到声音消失,朴新才眨一眨眼睛,视线仍旧稳稳地落在那行字上。
大约是小婵进来没有和他说话的时候,就无法再移动了。
他们没有这么久没说过话,以后小婵会继续不和他说话。
原来,即使就这几个人,想要不说话也很容易。
走到外头,小邦从兜里掏出东西,眨眼间从米粒大小变大至本书,“看这是什么好东西。”
那真是缠绵悱恻的一出戏,草草几笔勾勒出人的轮廓,明明没有别的装饰,却露出无限哀婉的眼神。
简笔勾勒的人与事变换,悲欢离合,阴晴圆缺,寥寥数页,就是一生的故事。
小邦歪着半个身子,倚在杜鹃身上,笑道,“只有你们女孩儿家才会这样,为个情爱哭哭啼啼。”
小婵都懒得看他,郑重地将书合拢,递给杜鹃。
“我们走快些,赶不上了。”说着,三个女孩子将两人抛下,各自分路。
百合走在另一边,小心看着小婵的神色,心下叹息,总是不好过这一关。
寻了话头,“我看这里头的人,真心可贵。”
小婵微微一笑,“是吗?”
银莲对两位姐姐的话似懂非懂,不好轻易插话,便静静聆听。
百合接着说,“能让人那般苦苦哀求而不得,相来也不是什么良配。”
小婵脚步不停,仍旧前行,脸上仍有笑容,“说不清,不过天长日久的,想着想着也就不想了。这些事都是一个道理,过得安定就想不起从前颠沛流离的苦,只盼着那人最后过得好。”
小婵主动岔开话,“昨天杜鹃给的果子吃完总是懒怠,彷佛有些药性。你们觉得呢?”
银莲啊一声,拉开自己的口袋,里头鼓鼓囊囊小半袋,“我没吃出来,就是酸酸甜甜的,果子还香,我还找杜鹃要了半袋子。”
百合玩笑道,“你懒怠惯了,哪里吃得出药性,再吃座小山也察觉不了。”
学堂里头,有生看了看朴新,冷笑道,“你衣角脏了。”
朴新低头,是方才没人时沾染的朱砂。
他骗得了谁?
书卷被风卷动,他无心看下去。
和有生一块站在门口。
小石堆边,陆陆续续多了几堆石头。
盈川垒起一个小石头堆。
寒山长老,再也没有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