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卿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水,以往修长如玉的手上满是伤痕,衣袖处还有破损,可见他在这里也过的不是很好。
“你想从何听起?”
“从头开始。”
“从头啊。”顾长卿微微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眼里带着回忆。
“从前的事多有曲折……”
顾长卿的从头,是从他当年为何失踪开始说起。
“我是永元二十四年出生的,永元四十七年我二十三岁,也正好是我娶你的那一年,至于宁焰,比我小,没记错应该是永元二十八年生人,永元四十七年正好是十九岁,比我小四岁。”
宋欢喜看向宁焰,宁焰面无表情地回看她。
宋欢喜便知道顾长卿说的都对了。
“我父亲是顾家第五代嫡子,身上有从祖父那里继承的三等伯爵位,也是永元二十年的二甲进士,实际上在此之前他已经打过很多胜仗,获得过很多军功了,中进士之后身边所有人都赞他一句文武双全。”
“他入仕后被派到衢州望陵县做了三年县令,因剿匪功绩出众,一方百姓拥护,被先帝特意将其调回上京……”
勋贵之后,富庶子弟,圣人青眼,金尊玉贵,前路一片坦途。
小小县令不过一场历练,谁也没放在心上。
谁知有些挫折却是因果循环,命中注定。
当年父亲县令期满,拖家带口准备回上京。
谁知回京途中,幸存的匪寇拼死一搏,怒斩父亲的众多手下,趁乱偷袭老弱妇孺,
抢走了襁褓中才几月大的他。
父亲身边有一个从小跟到大的人,叫顾松,是他的亲随,一如顾从对他那般,宁愿舍弃性命也要保护他。
顾松说,当时跟在父亲身边的都是打过仗的兄弟,按理不该这样,但匪寇中混进了以前战场上的仇人,他们一行才落得如此下场。
消息传回上京,圣人震怒,顾家轰动,迅速派人前往接应搜寻。
那群匪寇被逼至深山老林,已是强弩之末,拼着最后一口气要杀害襁褓中的他时,被突然出现的宋阿爹一棍子敲晕救下。
“他们说也是我命不该绝,当时宋婶被你长生哥哥气的在屋里落泪,宋叔只想趁大雪封山前再拣一批山货卖了银子哄宋婶开心,却没想在山上遇到了我,又是寒冬腊月,又是襁褓小儿,宋叔怜我,将我带回了你们家里。”
顾长卿也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出现对他们那个小家庭来说意味着什么,没有好处,全是坏处。
毕竟多了一个人,就多了一口饭。
还多了一件衣裳,多了一份花销。
顾长卿:“宋叔说,他捡到我之后就去里正家里说明了此事,里正虽也将此事向上禀明,但大家心里都知道,被遗弃在大山深处的孩子很难找到双亲,更何况包着我的襁褓和我的衣裳料子看上去很不俗,却是在深山里被人找到,他们猜测我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私生子,生下来不愿意要,才任由我自身自灭。
”
宋叔和宋婶终究是心软良善之人,把他留了下来给宋长生当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