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微臣被一己私欲蒙蔽,索性在最后关头幡然醒悟,自知错在自身,不敢有所隐瞒。方全此人,虽在朝中素有威望,但其行事作风,却有违官德。臣愿以自身名誉担保,方全确有不当之举。”
昌林伯跪在御书房的地板上,难得收敛了笑意,沉声说道。
他双手捧着厚厚的卷宗,又道,“臣手中有方全手下行贿受贿、结党营私的证据。今日特来呈上,请陛下明察。”
为了将这一切都摆在明面上,昌林伯已经下了极大的决心。他甚至不惜把自己为了刘文豪袭爵之事,与方全有所接触的前因后果也一并告诉了皇帝。
他很清楚,这样做虽然可能会让皇帝对他产生一些不满,但更多的能让皇帝相信他的忠诚与直言不讳。
“呈上来。”皇帝云惟川淡淡说道。
他坐在龙椅之上,面容冷峻地看着昌林伯,他的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却让人感到不怒自威。
昌林伯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卷宗递给了林琇,随即低垂着头,似乎在等待着皇帝的裁决。
他知道眼下这些证据不足以直接定方全的罪,但他心底赌得就是云惟川对叶家势力的忌惮与猜忌。
或许这些念头早就在皇帝的心中生根发芽,从上次收回官员的考核权力便可见一斑。所以他猜测皇帝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让他下定决心继续削弱叶家势力的契机。
而他所提供的证据,无疑就提
供了这个契机。
只要皇帝足够重视,顺着这条线挖深下去,不难会发现方全这些年为了私利利用职权所做的种种不法之事。
可看着云惟川那深邃如海的眼眸,昌林伯的心中却并无十足的底气。
皇帝虽年轻,可他的心思深沉,难以揣摩。无论在何时他都表现得平静如水,但谁又能知晓他心中所想?
若是他仍是想守着朝中几方势力相互制衡的局面,对方全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他今日的所作所为,岂不是将自己推向了更加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里,昌林伯的心中又忐忑起来。
良久,他才听到云惟川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声音中带着几分难以揣摩的意味。
“昌林伯,你今日之举,朕深感欣慰。这些证据,朕会一一查验,若方全真的如你所说,有违官德,朕必不轻饶。”
昌林伯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旧不敢抬头直视云惟川。
他心知今日这一步虽然走得险峻,但若能成功,便能解除自己燃眉之急。若不成成功,自己从此以后就会失去帝心。
云惟川的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你身为朝中重臣,当知言行一致,这件事你虽然揭发有功,但之前与吏部官员有所接触,也是事实。”
昌林伯心中一凛,连忙叩首道,“陛下教训得是,臣自知有罪,愿受处罚。”
“念你此次揭发有功,且是出于公心,功过相抵,朕便不再追究。但望你今
后能更加谨慎行事,勿再为私欲所动。”
云惟川的声音虽然平静,但其中的警告之意却是不言而喻。
昌林伯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感激再次叩首道,“臣谨遵圣谕,今后定当铭记在心,不敢有丝毫懈怠。”
云惟川挥了挥手,示意昌林伯退下。
待到昌林伯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的门外,他沉声对林琇说道,“去,传令给大理寺穆青,让他立即着手调查吏部贪污一案,朕要三日内有结果。同时,暗中监视吏部尚书方全,若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即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