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如今官位低,林知南同林家都没将他放在眼里。
夏君贤往内室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穿透屏风,落在林知南身上。
他抬脚往外走,正对上叶麽麽炯炯有神的目光。
她中途一度要忍不住,冲进去同夏君贤骂起来。
可宫中几十年,不是白呆的。她不能在那个时候进去,激化矛盾,便一直在这里等着。
夏君贤一眼便将人认了出来,脸色微沉,语气淡淡,“麽麽是从宫里来的,该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别刚从宫里出来,便忘了尊卑之分。传回去,
怕是会丢了宫里的脸。”
叶麽麽闻言只想冷笑,“皇后娘娘让老身来给县主安胎,老身自然以县主的胎为重。这安胎,最讲究的便是心情舒畅,心情好了,这胎自然好。想来,夏大人作为孩子的父亲,也是一样的想法。您也不想因着一些没规矩的话、没规矩的人,扰了县主的胎吧?”
一旁的曲屏眸子微闪,却是缓缓垂眸,敛去那抹异样。
夏君贤脸色一变,“看来,麽麽是不懂我的意思了。麽麽论的规矩是什么规矩?林知南是夏家的儿媳,掌家理事、照顾公婆,爱护姑侄,本就是她分内之事。如今这些,她一样没有做到,这便是你们的规矩?”
叶麽麽的脸一点点变得严肃起来,眼角的皱纹耷拉着,带着一种无声的威严,“夏大人的话既然说到这里,老身便不得不同您分辨一番。”
“县主出身林家,是林家嫡长女,身份何等尊贵。嫁入夏家这三年,事事亲为,将内宅之事打理得十分妥当。也就这些日子病得厉害,这才将内宅事务挪了出去。可这病是怎么来的,夏大人一直看在眼里,想必比老身更清楚。夏大人哪里来的底气,说县主一样没有做到?”
“便是到天下人面前,县主也可以拍着胸脯说一句,我尽力了。”
“反观夏家是如何对待县主的?不说别的,就单说,县主病着的时候,夏家人可有半句关心?”
夏君贤怒道,“
如何没有关心?她有了身孕,我父亲送了许多东西来,我亲眼所见!”
叶麽麽笑了,“大人也知道,那是县主有了身孕,这才有了那些东西。这也无妨,也算是一份心意。可夫人第二日便来同县主说府里没有银子,甚至为了这些东西,开口同县主要五千两银子。五千两,放在谁家都不是一笔小数目。”
夏君贤皱眉,“不可能。定然是她小性,误会母亲的意思了。”
母亲宽厚却是个脸皮薄的,怎么可能为了点银子,就同林知南开口?
叶麽麽凉凉的掀起眼皮,“外头人都知道,县主的银子都拿去赈灾了,自然没有,也只能将东西送了回去。一点吃用,也算不得什么。”
“可府上的小姐是怎么说的?说县主嫌弃东西不好,不肯要才退回去的。大人可有想过,这样莫须有的话,是怎么传出来的?”
“当然了,话也不止一句。夫人说县主回林家告状,让夏家丢了脸。二姑娘又说让县主呆在林家,别回来了。”
“天可怜见,那些东西不过是林家夫人的一片爱女之心!竟惹得诸多这般诛心的话来。大人,人心都是肉长的,谁人不疼呢?”
“大人家里也是有待出嫁的女儿的,难不成,你们家的女儿出嫁了,家里的母亲便不疼了,不爱了?待得她有了身孕,夏家难道一点表示都没有?”
“若是这样,岂不是寒了出嫁女儿的心?便是你们舍
得,可林家夫人舍不得!”
叶麽麽说着,心里着实替林知南委屈。
她叹了一口气,脸色缓和了下来,“话说这么多,也只是希望大人能在县主的位置上想一想,这件事里头,县主有多么的无辜和冤枉。”
“这家里,您才是县主最亲近的人。若您都看不到她的难处和委屈,那县主也只能打碎了骨头往肚子里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