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芝坐在破塑料凳子上看他忙活,有种回忆拉进现实的错觉。
十年前是她人生最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年岁,那时候有程岛陪她肆意挥霍青春。
而现在,她好像千帆阅尽折戟沉沙了,他却依旧在她身边,仿佛中间一晃而过的十年从没有离开。
或许是暖风机和他贴在她毛衣上的暖宝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人的适应性让她不再那么害怕寒冷,她蜷缩的四肢开始舒展,人也张狂起来。
她用直白又粗俗的语言命令程岛:“你过来,让我骑。”
仓库是灰扑扑的,纸箱子也大都沾染着泥土,唯一干净的地界可能只剩下他们眼前的红色塑料凳子。
程岛坐在凳子上,楚芝坐在程岛腿上。
掌握主动权要比干巴巴地承受更令人心潮彭拜,她的心脏湿漉漉的,湿意连同一切能动情的地方。
从背抵着他的胸口,到转过来和他面对面。楚芝抱着他的脑袋,亲吻他刚剃的板寸,“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吗?”
程岛做事轻易不分心,没听清她话里的意思,甚至没听清她的话,只是发出个疑问的语气:“什么时候?”
楚芝忍了一会儿才说:“为了找李主任办事,托尹丹跟王韬打听的时候。”
程岛很爱楚芝,很爱很爱楚芝,但是这跟他做引体向上的时候她小嘴叭叭在自己耳边絮叨还要提问互动这是两码事。
起码他脑子在那种时候是真的没法转弯,他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够努力,让楚芝还有心情想三想四的,于是更加卖力地当一匹驰骋疆场的好马。
楚芝后来没心思聊天了,她只是看着那些花花绿绿的酒箱从四列六排变成四列十排的高度,又好像是四列八列地来回换,看得人眼花。
她在这小小的马厩跑出了赛马的酸爽。
停下了,她依旧靠坐在程岛的怀里,两人同时开口。
程岛:“跟王韬打听什么了?”
楚芝:“破凳子还挺结实,我刚才一直怕它突然塌了。”
程岛一直托着她的胳膊,担心她受伤的那只手不小心碰到哪里,“怕什么,塌了也有我给你当坐垫。”
挺正常的描述,但是此情此景说出来就让楚芝觉得以后都没法直视坐垫这俩字了。
程岛的理智回笼,跟她聊起来她刚才被中断的话头,“你说改变主意,是关于我吗?”
楚芝想了,也是也不是,“算吧。”
准确地说是关于她的婚姻观,她的人生。
从前她觉得如果非必要可以不结婚,特殊情况比如陈世羽这样能直接带她跃升社会阶级的结婚对象,那就不不属于婚姻观范畴,应该是涵盖进价值观或者事业规划。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