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销冷哼一声,道:“她不过是气急败坏,才胡言乱语。主子可千万别把她的疯话往心里去!恐怕再纵她说下去,什么主子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话都说得出来!”
苏斐然皱起眉头,她觉得杨落袖的样子不像在胡说,正如同她在赤棠苑内说远远看见女人面见域外客时一样真心实意。
“你故意安排人与域外客见面,又故意让我撞见,又故意引我找到纸片,不就是想误导我去向嘉贵妃检举你吗?”杨落袖冷声道,“我从前不识得你卑鄙狡诈,今后定不会轻易放过你!”
循音对杨落袖放的狠话嗤之以鼻:“杨采女还是先跪个三天,从这佛堂出来再说吧——戾气这么重,确实得让佛陀渡上一渡。”
互飚垃圾话,除了爽,没有任何意义,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苏斐然抬手制止了循音,循音即刻停止输出,把问候人全家的脏话都吞回肚子,用蔑视的眼神看向杨落袖。
——主子不让我说话,我就用眼神骂你!呸呸呸!
“我不知你在佛堂诵经时,都想了些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安排任何事。”苏斐然敛起笑意,正色道,“我今天来佛堂,就是为了问你——那日你说在菱花苑看到女子,可是真的?”
杨落袖嗤笑道:“你以为我是你啊?谎话随口就来?自然是真的!”
苏斐然没必要跟她解释,她只关心杨落袖口中的神秘女人。
“你说你没看清她的面容,可也是真的?”
“自然!”杨落袖一边挣扎着想要摆脱荛儿的钳制,另一边嘴也不闲着,“我根本没去内苑,连域外客的脸都没看清,又怎会看清那女人的脸?你若是还想嫁祸于我,便死了这条心吧!”
杨落袖话说得乱七八糟,但是听她的语气,当真是没看见那女子的面容。
苏斐然叹了口气,不甘心地追问道:“那你可注意,那女子身上有何显著的特征吗?”
“她不是你安排的吗?你怎会不知?”
杨落袖嘴上这样说,身体却停止了挣扎。
杨落袖虽然对苏斐然厌恶至深,但如今她已被罚入佛堂,没有转圜余地。在苏斐然面前,她就是一条落魄败犬,苏斐然根本没必要对这样的她虚与委蛇。
杨落袖心中的某个部分开始动摇,她有些相信,苏斐然真的对此一无所知。
“就算你真的无辜,我为何要说与你听?”杨落袖内心防线悄然瓦解,嘴上却依然硬气,“你这个恶人有求于我,还颐指气使,我又怎么会如你所愿呢?”
苏斐然“啧”了一声,这家伙事儿还挺多。
过去许多事,她以为不过是口角纷争,或是始于嫉妒心导致的小摩擦,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谁知道杨落袖真的把她当成恶敌,不打倒不罢休,甚至把自己赔了进去。
何苦呢?
若是她能放下成见,来赤棠苑听她说书,与众姐妹闲侃解闷,也不至于自己窝在寝殿钻牛角尖。
“荛儿,放开她吧。”苏斐然说,“她的嘴长手腕上了,你把她手腕钳住,她还怎么说话?”
荛儿迟疑片刻,终究听从了苏斐然的命令,松开了钳住杨落袖的手。
杨落袖感到腕间痛楚稍缓,借着燃烛的火光,她看到腕间扭伤发青,还隐隐有些肿大,便面色难看地垂下胳膊,将整只手都掩藏在袖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