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此言差矣。”季明礼撩起眼皮,余光扫了一眼她的背影,“若真是燕北国主所做,必不会将小殿下放在穆王府养。”
“穆王与裴行远关系比手足还深,掌管朝廷要事,小殿下身为西凉人,放任别国后嗣在自己府中,和给自己脖颈上架一把随时要落的刀有什么差别?”
倒也有理。
燕无双沉痛无比,当年正是因为西凉帝听信后妃谗言,才将儿子丢在阿哥院,让小人有了可乘之机。
“小殿下被带回穆王府也不是空穴来风。”季明礼不疾不徐,“穆王妃生产前不慎饮了寒凉之物,生产时胎儿早夭,让产婆出去寻了个孩子代替,恰好在路边捡到了被贼人丢弃的小殿下。”
“小殿下襁褓华美,长的圆润可爱,像极了高门出来的孩子,穆王妃欢喜的紧,一瞒就瞒了数十年,微臣将当年的产婆一起带来了,娘娘若心中有惑,可亲自提审。”
季明礼的态度让燕无双心头的疑云消了些许。
如果是这样那便说的过去,一如谢景尧丢失后,没过多久,她便寻了季明礼着重栽培。
女人,尤其是越位高权重的女人,孩子是傍身最不可少的关键。
看着谢景尧的身量和衣料,便知他从小锦衣玉食。
燕无双阖眸,“将小殿下好好安葬。”
季明礼顿了顿,“东鲁那边……”
“毁了盟约。”燕无双淡淡打断她的话,“将尧儿的死讯放给谢乘渊,明面上他至少是他的弟弟,为了帮家人报仇,谢家军会倾尽所有之力,我们再顺势提出结盟。”
“东鲁在一方为虎作伥多年,也该消失了。”
季明礼迅速安排下去。
……
沈钰和沈泽一路快马疾驰,临近战场,平稳的心绪难得泛起一丝涟漪。
起初沈泽还没看出来,直到还差十几里,沈钰要改道去附近客栈歇息一晚,他才瞧出其中关键。
“六妹可还记得我们是在逃命?”
沈泽抚了抚额,第一晚披星戴月赶路时,沈钰就像不会闭眼的铁人,可以滴水不沾,滴米不进。
沈钰从袖中摸出两张人皮面具,一张丢给他,“四哥若是不想变哑巴,还是闭嘴的好。”
沈泽愕然。
这丫头脸怎么翻的比天气还快?
他人虽然在东鲁,这些日子也听了许多关于沈钰的传言。
听说她和谢乘渊情谊颇深,长街一吻更是如一桩美谈传遍燕北大街小巷。
就这脾气怎么可能?
沈泽摇了摇头,暗叹人言可畏。
翌日。
沈钰换了一身衣裙,如水衬青山的浅绿,衣袂轻扬,料子的颜色不深,却难掩容色倾绝。
女子杏眸轻抬,无波无澜,有着睥睨众生的冷傲。
沈泽心想,定是吃了许多常人无法经受的苦,才能让她变成今日的模样。
沈钰的心,无疑是最难捂热的。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