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要上场了,放轻松,”贺怀远刚说完,就见着贺延年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好像在惧怕什么:“延年,你这是怎么了?”贺延年猛地摇头:“无事,无事。”贺怀远想到祝久儿所说,谩声说道:“你们没被黑市坑到,我也就放心了。”张氏的脸一白,贺百年的神色也好看不到哪去,尴尬道:“二弟,虽说是流传得厉害,但我们哪有银子买,侯府如今厌恶我们一家,手指缝里都透不出丁点。”啪,贺怀远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掷在桌上,里面的茶水险些溢出来,眼神也陡地变了。贺百年一直有些惧怕这个最小的弟弟,一起住的时候就如此,此时下意识地抖瑟了一下。“侯府为何与你们决裂我都清楚,吃人饭,砸人碗,这不是我们贺家应该干的事。”贺怀远冷冷地说道:“此前延年打着侯府的旗号也得了不少便利,不是吗?”“但后来又如何,借着这便利拿到都城好的老师,却与同窗游花船,逛青楼,如何不让人失望,更不要说你们还把主意打到久儿的头上!”侯府厌恶他们吃里扒外,他贺怀远最厌恶的是他们打上了侯府女婿的主意,荒唐!哪怕是现在,贺怀远都未百分百接纳萧天洛,在他眼里,姐姐和久儿都是一等一的姑娘。配得上她们的男人必须是万里挑一,萧天洛看来够了一大半,但他始终要留占余地。想当年宣武侯也是用了十余年的时间才让他真正信服,萧天洛才多久?但在他的眼里,贺延年这小子给久儿提鞋都不配。贺百年自然心虚,吭吭哧哧了半天才咬牙说道:“这事就不要提了,二弟,我们一家在都城也是步步艰难,你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每天都要花银子。”“这事不是早就应该知晓?以前花着侯府的银子不心疼,花起自个的才晓得痛?”贺怀远刺人的话说来就来,弄得这一家人灰头土脸。“我来只是略表示一下,侯府对你们没有责任,但我是延年的叔叔,不能让他惨淡上场,不过我身上的银子也不多,你们看着给孩子添置添置,让他轻松上阵。”话虽如此,贺怀远早看出这侄儿似乎失魂落魄,状态不佳,只怕结果不会太好。但多年苦读总要有个结果,岂能人人如意?贺怀远言尽于此,没有坐多久就离开,张氏难得送他出门,嘴里千恩万谢。更晚些的时候,关于坊间的流言也越发浓烈,直接传进了宫里,朱允放下手里的折子,笑道:“这倒是好,能将假科举试卷流行的事情掩下去,百姓就不会总记得这件事了。”底下跪着的正是前来回话的大理寺卿沈渡。自打大理寺将事情闹到百姓面前,他也派人盯着民间的风向,这才发现风向转头。“如今都在传萧天洛与倭人的种种,倒是让之前的事淡了些,臣及属下正密切关注,若有人再犯,势必拿下重惩,以正视听!”“好!”朱允龙心大悦,大手一挥:“爱卿干得漂亮。”“多谢陛下。”沈渡倒是面色不变,做到了宠辱不惊:“臣先告退。”沈渡走了以后,朱允对着一边的丁公公说道:“这萧天洛也是个奇人,朕正不想假科举试卷的事愈演愈烈,他的事情就跳出来压了热度,这不是来得刚刚好吗?”丁公公想到从萧天洛那里得来的种种,笑道:“兴许萧公子就是有心替陛下分忧呢。”这话是说到朱允的心坎里去了:“不错,他看似粗枝大叶,心思倒是细的,这次替朕出手教训了那帮倭人,也没丢我们大楚的颜面,的确不错,不然……”皇帝的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丁公公也不敢猜想,没有接话。突然听到皇帝轻笑一声,丁公公不明所以然,就听到皇帝说道:“可惜朕的那些儿子却没有他这些气魄与心智,欸,朕这颗心呀。”丁公公听得惶恐,萧天洛要是听到了应该替皇帝的儿子们呼一声冤,他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又曾经生活在现代文明当中,没有经历过也看过听过,皇子们怎么比?时间一转就到了春闱当日,一大清早贡院外面就挤满了人,有考子们,还有送考的人群。萧天洛和祝久儿也一大清早过来,派了伙计在这里宣传他的算术册子,安王还拉上了秦王一同来凑热闹,看着眼前乌压压的人群,秦王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皱起:“吵死了。”现场嘈杂不已,萧天洛的耳朵都要炸掉了,看祝久儿一脸兴味,他也就能忍了。安王面对秦王的吐槽脸色都没变一下:“皇兄没让王兄回封地,你倒好,成天窝在府里不怎么出门,倒是多出来走走,沾沾人气。”“怎么没有出门,不是去温泉别院了吗,还差点溺死在那里。”秦王冷哼道:“出门就遇袭,保命要紧。”说到这事,众人都无言,到现在那密道是怎么回事,女刺客来自哪方都没有定论,要说是刺龙也不像,皇帝又不在那里,要说冲着秦王去的,他临时起意,更不像了。所以那刺客潜入温泉山庄是图啥,萧天洛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皇帝说要清查温泉别院的图纸是如何泄露的,至今也没有消息,如同他和大小姐两次被坑的真相一样,沉了。这世上是没有不透风的墙,但风几时透出来又不得而知。人群涌动,其实现在这个时辰还很早,但贡院光搜身就得不少时间,现在就开始排队了。现场的考子们一个个如临大敌,送考的家人则面色忧然或故作轻松,还有的在最后关头检查行装,查看有没有要补充的,更有不少考子正慌张地寻找“准考证”。是喽,大楚的科举也有准考证,上面有其姓名和体貌特征的描述,上面盖有两枚红色大印,用此证的目的就是防止有人替考,对这一点,萧天洛觉得——只能防君子,不防小人。:()大楚第一赘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