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熥对细节的洞察,让赵青竹心生震撼。她并未察觉泥土间残留的碎块,也没发现这是被噬食后留下的痕迹,自然也就无法联想到这是人类的杰作。若非如此,她也难以像朱允熥一样,从线索中推断出啃食者当时正处于饥饿状态,竟能吞下如此巨大的半份。然而,能在饱腹之后毫不在意地丢弃仅存的小片,说明他对这食物并未珍视。换句话说,如果是寻常的村民,哪怕视其为充饥之物,也会将剩余的部分妥善保存,以备后用。而能随手抛弃这珍贵的美味残片,只表明他们对种子并不珍惜。由此,朱允熥结合之前的推理,向赵青竹阐述:“我猜测,这些挖掘魔薯种子的,并非普通人,更像是常常食不果腹的乞丐和流民。”赵青竹皱眉问道,“何以见得?”她并非怀疑朱允熥,而是出于好奇。朱允熥微微一笑,答道:“首先,他们在挖掘种子时是空腹的,只有那些常年人饥不饱腹的流民才会有此状况。这也能解释他们为何在这片土地上能轻易吃完大半个魔薯种子,以及为何他们会如此浪费,吃不完就弃之不顾…在神秘的奇幻世界里,那些势力企图阻挠土豆——一种奇异作物的生长,他们完全能够调配魔法药剂,撒在肥沃的土地上,使土豆种子无法萌芽,从而达成他们的目的,就像当初朱允炆利用的那神秘药水,只需轻轻一洒,便能让土豆的生机消逝,有效地防止它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可为何他们要费尽周折挖掘那些种子?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些土豆种子在某些人眼中,蕴含着未知的价值,而这些人群肯定不包括乡绅贵族和土地领主。他们对土豆毫无兴趣,更不会将其储存以供食用,唯有那些流离失所的乞丐难民,才会视其为宝贵的粮食,搜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因此,从种种迹象与线索推断,这些土豆种子很可能是由那些受人指使的难民乞丐秘密挖掘的。然而,在严密的轮流守卫之下,那些乞丐是如何悄无声息地夺走种子的呢?难道他们擅长在民众的巡逻中隐匿行踪吗?”赵青竹沉思片刻,缓缓道出。“这点我可以解释,虽然我不清楚其他细节,但乞丐群体人数庞大,不是有个名为‘丐帮’的组织吗?他们在盗窃方面的技艺高超,简直如鬼魅一般。如今他们仅需在田野间偷取土豆种子,而不被人察觉,对他们而言易如反掌。别说在田里,就算种子握在那些人的手中,对乞丐们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土豆种在田里,想取走它们,对他们来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另外,还有一个疑问也能迎刃而解:河口县地域广阔,人口众多,农田广袤,那么多土豆种子为何能在短时间内被一扫而空?这需要多么庞大的劳动力啊?然而,对丐帮而言,这仿佛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在各地的成员数目惊人。他们在短短数日内,潜入每个河口县百姓的家中行窃,都不过是小事一桩,更何况是田间的土豆呢?况且每个百姓得到的种子并不多,只是作为繁衍之用,这样看来,实际的工作量骤然减小。”朱允熥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说道:“综合我们的分析,目标已显而易见,那就是平日食不果腹、衣物匮乏的丐帮在执行此事。但还有一个疑问,丐帮不会无缘无故断绝百姓的生存之路,他们能窃取的东西多如牛毛,没有理由非要盗取田里的土豆种子。所以,背后必有人指使,那这个人会是谁呢?”赵青竹揉了揉眉心,答道:“这个问题我暂时想不出答案,感觉并非那么简单,推测起来相当困难。”然而,朱允熥却神秘一笑,低语道:“你所言有误,要揭露操纵这一切的暗影,实则比推断出执行者身份更为轻而易举。老规矩,谁从这件事中获益,谁就是背后的推手,无须过多揣测。”赵青竹目光闪烁,回应道:“所以你认为,是那些乡间贵族、士绅和地主所为?”朱允熥答道:“除此以外,无人能担此重任。此等行径损人利己,激起朝廷怒火,令各地官府头痛不已。然而,对于乡绅地主而言,确是天赐之机。然而与这般根深蒂固的利益集团对抗,犹如巨龙难制地头蛇,我们即便洞察其阴谋,要撼动他们依旧艰难重重。”赵青竹摇头不信,质疑:“这怎么可能?这些乡绅地主不过是有些钱财和地位的普通人,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难以对付?”“小姑娘,你有所不知,朝廷若推行惠及百姓的政策,最强烈的反对往往来自地方的乡绅地主。为何?因百姓得益,往往意味着他们利益受损,他们会坐视不理吗?回顾历史,多少帝王试图推行利民政策,却最终败北,甚至为此付出沉重代价,严重者…王朝更迭亦非稀奇之事。”赵青竹听闻此言,惊愕道:“不至于吧?这么严重?那你先前推动的土地改革政策,似乎还挺顺利的啊?”朱允熥淡然一笑:“丫头,土地改革初期遭遇的阻挠远超你的想象。你觉得顺利,是因为我在那些争斗中多次获胜。但这些胜利同样让我数次置身险境。一旦决策失误,便是败局已定。失败意味着土地改革将止步不前,一切努力付诸东流,我甚至可能因此堕入深渊,无法成为如今的储君。”赵青竹听完朱允熥的话,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性,也明白当初推行土地改革时,朱允熥承受了多少艰辛。:()大明:我穿越成了朱元璋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