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闲笑了:“他们怕我,又不能不依靠我。”
许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可那些人于柳闲而言怎么算得上是风?
他拿出一套被褥,拍了拍手上的剑说:“不周,帮我铺铺床吧,我累了。”
剑身震动发出嗡鸣,似是在不满这样的安排,但最终它还是敛了自己的锋芒,乖乖铺床去了。
和素日看到雪透的分影不同,这柄通人性的剑有骨白的实体,应该就是仙剑不周的真身。
柳闲坐在石凳上,惬意道:“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亲手种的,小黑以前就在那条河里。”
看着门口结冰的河,谢玉折恍然大悟:“小黑就是青衣河的黑龙?”
柳闲点头。
想到那日的不告而别,谢玉折赧然问道:“我离开后,你找到祈平镇的祸源了吗?”
“没有,但一时半会也不会出事了,等你的手好了,我带你一起回去。”
“可……”可断指基本对我的行动不会造成影响。
柳闲说:“不可。手很重要。”
雪压竹响,万事万物都被一层厚厚的白覆盖住,分不出什么差别。柳闲从院内红梅上掐下来一枝,随意地别在乌发上。脑后白绸飘飞,倒是同这隆冬美如一色。
“今天探你的灵海的时候,我脑袋觉得似曾相识,还多了一些奇怪的记忆。”
谢玉折抬起的眼眸里带了几分希冀:“什么?”
柳闲的坏脾气让他养成了反问的习惯:“你最初笃定我是国师,想杀我,怎么认出来的?”
谢玉折不好意思地咬了咬唇:“我本来也不是真心要杀你……”
“可我怎么可能做国师?绛尘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我又怎么可能认错你。
谢玉折正想肯定他,但柳闲这时候又换了个姿势趴着,连声道“算了算了是与不是都不重要”,而后从怀里抽出一封书信:“你爹给你的。”
过几日谢府就要搬去祈平镇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想到刚才父亲离开时的郑重模样,谢玉折狐疑地接过轻飘飘的那张纸。
信纸上正反两面都有字迹,他先看了没被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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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的正面。
上面的字工工整整,虽然不好看,但也能看出写信之人付出了极大的努力:“玉折,今当久别,我写此笺,叮嘱你要事国师如事君。
当年我冲动离家,领兵出征,留你一人,实在羞愧。国师听闻你在宫中遭遇,先斩后奏将你接回,又使了非凡手段,逼陛下下旨应允。此后,他便一天不落地向太医院讨药吃,又代行父责将你养大,我每每看到他,都自惭形秽。
此番重逢,虽然他已失忆,你却不能忘了他的大恩。他曾说你是不可多得的天骄,我也知我儿是知恩图报的君子。
自从阿商死后,我就已风烛残年;如今谢家顺遂,我心终能大安。阿商等我多年,她与我共同的心愿已了,思念至极便再难苟活,愿柳闲与你皆安好,我不能再留她苦等了。
阿商从前一直嫌我肚里没墨水,前些日子在家,想到马上要见她,我便读了不少书,给你写两笔。
我儿玉折:
愿你在战争中光荣牺牲。
愿你死于守护非亲之时。
谢镇南”
这是什么意思?去见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谢玉折颤抖着手翻到背面,无力的断指却不小心松开了信纸。信纸被风吹到树梢上,他急匆匆跑过去,被风雪迷了眼睛,小腿不小心撞到石头上跌破了膝盖,血肉被地上横生的枝丫划破。
即使用了再大的力气也爬不起来,他惊恐地看着那张越飘越远的纸,嘶哑道:“爹……!”
而一阵恰好的风,把那张信纸吹回了他手中。
第042章为君取名
谢玉折用力地抓住这张纸,好像这样就能抓住不在身边的父亲,但这张纸太薄,已经被他的手指戳破了。
他牙齿战栗,一手抹掉睫毛上的雪花,看向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