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折的眼眶仍是红的,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他什么都没问可那副表情又像含着千言万语,殊不知他放在身侧的手已经紧握出指甲印了。
谢衣瞥了眼碎一地的锁链,冷笑道:“原来你一直在同我做戏。”
柳闲反问:“难道你不是吗?”
“我的确在演,可刚才你动不了并不是因为我。”
见谢衣没有回音,柳闲侧头看着自己身旁的青年,目光里多了几分探寻的意味。
方才进殿的那几瞬,谢玉折身上的灵力变了。
那不是该属于一个筑基修士的灵力。
“他?”谢衣紧皱着眉,回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他的行动受限,的确是从这个碍事鬼出现的那一刻开始的……
“他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实力?”他手指着谢玉折,瞳孔却大张地盯着柳闲,质问他:“你怕他被我杀死,所以又帮他了?”
柳闲正要否认,却又被谢衣的连声质问打断:“你不是对谁都能发善心吗?我不一样吗?”
“他和我那么像,你帮了他,却选择杀了我……不对,不对。”
谢衣抱着自己的头不停摇晃,企图找出他和谢玉折之间的差别,良久之后他终于停下了疯癫的动作,双目猩红地连连点着头,他指着两人恍然大悟道: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因为他曾经也是个瞎子,让你觉得同病相怜了,是吗?”
他笑得恶毒,拿起刀就想往自己眼睛上戳:“我要是瞎了,你也会这样怜惜我吗?”
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就遇到了这么个疯子。这人癫狂到连和谢玉折有五分相似的俊俏的脸都逊色了半分,连面部表情无法自控的精神病真让人避之不及。
柳闲隐了隐自己满脸的嫌弃,毫无波澜道:“你大可以试试。”
谢衣手上毫不犹豫地一用力,刀就戳进了左眼睛里,他咧嘴问:“弟子试了,然后呢?”
柳闲指着自己的左眼示意,看着那人哗哗流血的眼眶,非常恐慌地张大张着嘴,而后又迅速收起了浮夸的表情,很看热闹不怕事大地问谢衣:“然后?”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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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眼都是因人顺从而来的满意,抬手时地上锁链的铁屑也聚拢浮了起来,在空气中熔化成透亮的赤色,而后竟然缓缓凝成一把剑!
他对谢玉折说:“他的真身虽为仙,可在你眼前的不过只是个坏了眼睛的分影;你虽是筑基小修,但此时你实力暴涨,已经有了和他一战的能力。”
一把粗糙的铁剑在他手中熠熠生辉,柳闲把这把剑丢给谢玉折,笑着示意道:
“爱徒,练了这么多天,也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了。”
“弟子明白。”
谢玉折稳稳接过那把剑,并未多言,只朝谢衣微微拱手一礼,而后不得回应就已经行动了起来,像是已经想象了无数次这个画面!
他刺向谢衣的每一剑都直抵命门,剑剑想击要害,这是柳闲第一次见谢玉折如此要下死手的模样。
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面对已做了多年仙尊的对手,竟然在过了好几招之后仍然没有落下风,有好几次还当真就要伤到谢衣的要害!
柳闲高坐在骷髅头座上,自在得就好像他曾在这样的位置上坐过好多年。他挑眉看着谢玉折,破碎的瞳孔里多了几分欣赏。
两人都是富有战斗经验的人,柳闲一边百无聊赖地欣赏二人过招,一边对谢衣道:“我说过我记性极好,其实见你第一眼,我就想起你了。当年上修界出了点小问题,空间紊乱,这个世界的一部分被复制去了空间碎片,你就是那个时候诞生的。”
“碎片里资源稀少,邪祟纵横,有人让我过去修补漏洞,我是在抓邪祟的时候看到了你。我看到你说冷,有个人给你披了一件衣服。”
当年上修界的大能们想要成仙却迟迟不得法,最终凝聚全力强启天门,导致了这样一个结果。那时候已经被柳闲劈成灰的系统居然活了过来,它说这碎片不弄干净会出大问题,又把柳闲送过去收拾烂摊子,他这才能知道其中原委。
“给你衣服、向你嘘寒问暖的,是碎片里的上仙,他不是我,我也不是他,只可惜,”
柳闲点了点自己的后颈,很恶劣地笑着:“他现在只剩一个长在你脖子后面的骨头了。”
谢衣仍旧冥顽不灵:“别否认了。而后你又重生到了这个地方。”
柳闲一贯淡漠的语调里竟然多了几分忿忿:“他真心怕你受冻才给你披衣服,而你之后被人追杀,难道丝毫没有想过是自己的原因吗?控诉没人救你的时候,没想过自己做了什么吗?”
谢衣答得风清月明:“我自幼就遭受天道的不公,所作所为只是想凭自己过得好一些,未曾做错过任何事。”
听他冠冕堂皇地讲,柳闲甚至打了个呵欠。在谢衣越来越冷的眼神注视下,他缓缓说道:
“你自小嫌爹娘管教碍事,不满将其毒杀,此为不孝;而后流落街头,独占和挚友协力获得的救命药做自己修炼的引,此为不义;被官差抓住下狱,你又杀人越狱,将衙门官差虐杀殆尽,此为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