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徐州了,过几日又要去。”
“又见不到大人了。”一个只有三岁半的小男孩,抿嘴哭了,把原本就脏兮兮的脸,哭得乱七八糟的。
房青玄拿帕子给他擦干净:“别哭,我很快便回,到时会重修官沟,你们就不用再挖了,都可以去私塾读书。”
其他几个孩童兴奋地举起双手:“好耶!”
小男孩收起眼泪,奶声奶气说:“大人可要早点回来。”
房青玄点头:“嗯,会的。”
以前房青玄没有能力,每次路过,都只能给他们些吃食,却无法改变他们的现状,但现在他有了太子殿下,过不多久,城内的官沟肯定会修,把官沟修宽一些,就不用这些小孩钻进去挖了。
房青玄帮他们把手擦干净,每人分了两块糕点。
监工的小吏气势汹汹地拿着鞭子走过来,见到房青玄了,先象征性地见了礼,然后在地上甩了一鞭子,冲着几个孩童吼道:“还不去挖,今日要是不把官道挖通,你们就别想吃饭。”
房青玄皱了皱眉。
金银元宝见大人不悦了,便直接拔出佩剑:“大人让他们休息,哪轮得着你说话,滚一边去。”
监工的小吏吓得往后退,尖嘴猴腮的脸上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大人不是我不通人情,昨夜落了一场雨,水都漫上来了,若是还不把官沟疏通,上面就要怪罪下来了。”
房青玄冷下脸说:“让他们吃完糕点,还有,他们正在长身体,每日的饭食不能少油水,也不准克扣。”
小吏说:“可是大人,他们吃多了,长胖了,就干不了这活了。”
金银元宝见他还敢顶嘴,便瞪了过去。
小吏吓得往后一缩。
房青玄倒是没有怪罪:“再过不久,官沟就会重修,不必再差使这些孩童干这种脏活。”
元宝用剑尖在小吏的脸上拍了拍:“我家大人说的话,你最好每一句都放在心上,否则饶不了你。”
小吏吓得不敢动弹:“是…是…”
“走吧。”房青玄负手离去。
金银元宝紧随其后,主仆三人往城南走去。
刚走了不久,就见一妇人牵着两个十岁左右的少年,朝着御史台的方向疾步而行,因走得太快了,没注意看路,直接撞到了房青玄的身上。
房青玄也是来不及躲,他将妇人扶起来,再退后一步:“夫人当心。”
妇人长得温婉端方,可此时却梨花带雨的,小声啜泣道:“误冲撞了大人,还请见谅。”
房青玄见她哭得可怜,便问:“夫人这是要去何处,为何如此慌张?”
“我家官人被抓去御史台了,家中老母亲已经哭晕过去,我想带着孩子去求情,我家官人是被冤枉的,他从未贪污受贿,每月就指望着那点俸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我妹子让我接济,我都拿不出多余的银两。”妇人用袖筒擦拭泪珠,旁边的两个少年也跟着哭了起来。
房青玄递过去一块干净的方帕:“你家官人,姓甚名谁,是何官职。”
“姓袁,单名一个微字,在工部担任侍郎一职,他过目不忘,心算了得,经常在纸上画一些方方正正的图画,每日都在算些什么,妾身看不懂这些,只知道我家官人不贪恋权贵,就醉心于那些算术,侍郎一职,也是尚书大人看他天赋极高,才提拔他上去的,可那尚书别有用心……呜呜呜……欲要让我家官人顶罪…呜呜…”
袁微,房青玄自然是耳闻过的,在算术上的确天赋极高,元京城内的所有桥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不仅美观而且坚固,至今一座都没有塌过。
房青玄说:“夫人可有信物,交个我罢,你且回去照顾老母亲,我替你去一趟御史台。”
“妾身多谢公子好意,但只怕公子人微言轻,劝不动,还是让妾身去求情罢。”说完,妇人不敢再耽搁,拉起两个儿子,就要走。
房青玄想拦都来不及,只得跟着一块去了御史台。
御史大夫正在审问工部上上下下几十名官吏,正是烦心的时候,听到外面传来妇人的哭嚎,他揉着太阳穴,不耐烦道:“是何人在外喧哗,赶出去。”
妇人拉着两个儿子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冤枉啊!冤枉啊!”
房青玄上前去扶:“夫人起来吧。”
妇人执意要跪,并且使劲磕头,把额头都磕破了。
房青玄叹气:“夫人只需将信物交与我,保管你家官人不会有事。”
妇人哪信,只以为房青玄是想调戏她:“公子莫要玩笑,快些走吧,妾身一心一意跟着官人,官人活,我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