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他们三人,便是去了那座小宅院探病。
宅院里只有个洒扫的嬷嬷,声称房大人几乎很少回来住。
三人面面相觑,先生不住这里,那住哪里?
没见到先生,三人又回到了太学,在太学门外,正巧与从宫里过来的房青玄遇上了。
房青玄掀开帘子,从马车里出来,身上穿着普通的白色儒衫,头上玉冠高束,用一根白玉簪固定,清雅绝尘至极,与平常的他并无二致,不像病了的样子。
三个学生拥上来问安。
房青玄冲他们莞尔笑道:“你们有心了。”
三人见先生并无大碍,一个个都笑容满面,意气风发,能让他们如此高兴,除了先生无恙之外,还有就是他们的父亲升迁了。
袁佐袁佑的父亲,原是工部侍郎,后因为贪污一案,被关在了御史台,今日得以沉冤昭雪,不仅被放出来了,还升迁当上了工部尚书。
孟晚的父亲孟启,在谏院当了多年的九品记录官,今早皇上将他破格提拔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上。
这一切都是房青玄的功劳,不过三个傻小子还不知道,只有他们父亲知道其中的原由。
房青玄还要去拜见监丞,就先一步进去了。
袁佐袁佑也并肩跟了进去,孟晚跟在后面,若有所思地走着。
袁佐停住脚步,等他一会:“怎么了?”
孟晚也停住脚步,纳闷道:“方才我闻到先生身上的香味,像是宫廷里的御用熏香……”
御用熏香是什么概念,那可是皇上才能用的东西,一个八品学正身上又怎可能会有呢。
“你怎么知道是御用熏香?”袁佐自然也闻到了先生身上有股很别致的香味,不似平常人能用得起的,只是他没闻过御用熏香是什么味,所以不敢断定。
“我父亲是谏官,与先帝接触得多,偶尔能沾到一些气息,我闻到过,只是味道极淡,但先生身上的气味却极重,若不是一直待在宫里,不会有这么重的味道。”
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了,昨夜先生宿在了宫里。
三人都是聪明人,自然一下就全都明白了。
孟启恍然大悟道:“难怪我父亲能被破格提拔,全仰仗先生向皇上举荐,我等应该谨记先生的知遇之恩。”
监丞对待房青玄格外恭敬,因为皇上暗地里提醒过他,不能让房青玄在太学里受一丁点的委屈,所以他哪里敢让房青玄给自己行礼。
房青玄向他弯腰行礼,他就把腰弯得更低:“子珩,落座吧,落座吧。”
房青玄说:“监丞先请。”
监丞率先落座,关心问候了几句,随后提到了科举一事:“以往科举考的无非就是经义、论、策这三种,主要是考治国才能,但今年略有不同,皇上多增加了一项品德考核,子珩对此有何看法。”
品德那一项,就是房青玄让皇上加上的,他回答道:“选拔人才,不能只看中才能,而忽略了其品性,有才有德,心怀天下的人,才能真正入皇上的眼。”
监丞叹道:“是呀,现在朝廷里有德性的官员太少了,像子珩你这样一心为国为民的,更是少之又少。”
房青玄谦虚道:“监丞说笑了,我一介儒生而已。”
监丞见多了得志小人,朝廷里有不少官员,都是从他这里走出去的,那些人还只是太学生的时候,各个发愤图强,励志要造福百姓,可真走入官场后,就被利欲熏了心,不仅不造福百姓,还想尽办法去搜刮民脂民膏,成了一个又一个可恶的贪官。
像房青玄这种背靠皇帝那座大山,承载着皇帝满心的宠爱,却仍旧能保持初心的人,真是一股清流,让人打心底的钦佩。
“首相之位还一直空悬着,我以为除了参知政事江淮民之外,就属子珩你最合适不过了。”监丞这是要鼎力支持房青玄的意思。
监丞以为江淮民会跟房青玄争,所以他先表态,要站在房青玄这边。
可实际上,江淮民也想拥房青玄做宰相,只是房青玄觉得时机还未到罢了,他凭什么一跃坐到宰相的位置上呢,这势必会引起民间猜忌怀疑、众臣不满,所以他不能那么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