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防盗门沉重地关上,如山寺古老的编钟轰然碎开,巨响之后,是万物死亡的沉寂。
赵与落寞一瞬,尽管极力忍耐,眼睛却似乎脱离了大脑中枢神经,看向那扇俨然紧闭的门扉。
她怨柳回笙么?
当然。
当初头也不回地离开,折身而去,山高水远。
那时的赵与是什么样的呢?
抛弃了一切尊严和骄傲,甘愿做一粒深坑里的尘埃,那样卑微地付出自己所有的爱情。那个单纯、真挚、无邪的赵与,已经死在了分手那天的银杏树下。
不要自轻自贱,不要重蹈覆辙。
赵与这么想着,狠狠吸了口烟,厌烦地在不锈钢茶几捻灭。
砰!
门口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随后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楼梯滚下楼道,再接着,是无法忽视的,粗重急促的喘息。
“哈——哈——哈——”
像是被掐住喉咙,在空气稀薄的空间里拼命呼吸的声音。
赵与顿了一下,仔细辨认那声音是怎么发出来的。骤然,一个可怕的想法冲进脑海,眼皮一震,豹子般冲出去。
门推开的瞬间,只见柳回笙狼狈地跪在地上,单肩包敞开,手机、耳机、护手霜、随身笔记本、钢笔凌乱地撒满门口的地砖。清瘦的身子跪着朝楼梯口爬去,眼看就要顺着阶梯摔下。
“你怎么了!”
赵与疯一般窜上去,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哈。。。。。。哈。。。。。。”
柳回笙呼吸困难,好看的面庞近乎白纸,嘴中丧失说话的能力,手指缺氧且颤抖地指向楼梯转角——那罐绿白色的药瓶。
赵与顷刻明白,松手飞快下去,边往回跑边打开罐盖,一手扶起柳回笙,另一手将喷雾嘴塞她嘴里,用力按压两下。
“哈——咳!哈。。。。。。咳咳咳。。。。。。”
急促的窒息感稍稍缓解,逼仄的喉咙口再次打开,斗兽场的野兽在穷凶极恶的厮杀后回归安宁,干净的空气重新流回肺脏,唤醒濒死的身体。
目光触及因窒息逼红的眼眸,赵与挪开眼神,问:
“你以前没有哮喘,怎么回事?”
这次,柳回笙却没像先前那样温柔和煦地回答她,只是倚在她怀里,似经历寒冬的长毛兔,双眸通红,极为安静。
赵与不满她的沉默,抓住她的手腕,追问: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答她的,是柳回笙靠在她肩上的脑袋,以及后颈软软搭上来的藕臂。
“我累了,抱我进去。”
音色哑然,在赵与心中杀人放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