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少年最后的笑容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
当时的他为何没有察觉?
为何?
为何?!
铺天盖地的悲恸伴随漫天渺渺飞雪涌上心头。
齐铁嘴透过窗外的风雪,好似看到了那年的小落儿身披雪白狐裘,那双眼眸如初雪般明透,他转过身,精致绝伦的小脸上挂着明灿的笑:“八哥,你怎么了?”
眼前变得雾气模糊,那股血腥味伴随着冷气萦绕在他的鼻息,他知道少年回不来了,玉碎了,灵神俱散……
……
时间又过去两日,外面风雪不止,整座长硰城再次被覆了一层寒白。
“副官!副官!!”书房门突然被推开,亲兵焦急闯了进来。
亲兵:“副官您快去看看,佛爷手指动了!佛爷有要醒的迹象!”
张日山手中的笔突然脱落掉在文件上,在纸张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晕开的墨痕。
怔了一瞬后,他猛然起身,与此同时心底涌起一股忐忑,手指开始颤抖,他阔步越过办公桌,稳着嗓音道:“去香堂将八爷请过来。”
亲兵:“是,副官!”
张日山快步走出书房,在路过走廊的楼梯栏杆时,他甚至不敢往下看一眼,喧嚣的寒气遇到他急促的呼吸变成一片白色雾气,随后转眼间又消散。
为了防止小落儿尸身腐烂,这座楼门在这些时日再也没有合上,冷得如同外面的冰天雪地一样。
他走到佛爷的屋门前,忐忑难安,心中的羞愧猛烈冲击着他那根紧绷着的弦,让其摇摇欲坠。
张日山走到佛爷床前,看着佛爷紧闭着的眉眼间的细微变化,忍不住轻声唤道:“佛爷……”
张启山的心脏在此刻灼热不已,跳动的一下比一下沉重,那声音几乎要击穿他的耳膜,好似也将周围的荒芜黑暗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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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间掀开眼皮,漆黑无比的双眸中急速掠过一丝暗红。
“佛爷!”
张启山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看向床旁站着的人,是张日山。
他身躯有些发僵,眼眸转动环视屋内,却并未找到他的乖乖的身影。
张日山喉咙发紧,他上前扶着佛爷坐起,靠在床头,他低垂着头,不敢直视佛爷疑惑的眼神。
张启山看着张日山,不知为何觉得他有些怪异,为何他见他苏醒却无半点喜悦?他声音极为沙哑,开口问道:“我昏睡多久了?小落儿呢?是跟八爷在一处吗?”
张日山听到佛爷的问话,眼圈泛红,喉结动了动,翕张着嘴巴,嗓子眼里却像卡进刀片,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在这一刻,他紧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裂,他无助地跪倒在地,满心满肺的愧疚悲痛,压得他直不起身。
“对不起……佛爷……小落儿……小落儿他……他的……他的……在楼下……”
无论张日山怎样用力,“尸身”二字都不能从被堵住的咽喉中挤出,他跪在那,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压抑这么久的眼泪,汹涌而出,那满心满肺的愧疚几乎要撑爆他的脑海,让他头痛欲裂,不得有片刻安宁。
在张日山跪下的那一刻开始,房间里的空气就变得沉甸甸的,好似凝缩了一整个冬日的风雪,一触即发。
张启山看着跪地痛哭的张日山,有种冰寒从心底迸发而出,让他心中再度一沉,他极力压制心中的不安,踉跄着撑起身躯,赤脚落在地上,快步走出房间。
他扶着墙,从楼上往下望去,只一眼他周身的血液便凝结。
空荡荡的正厅中,摆放着一具棺椁……
张启山喉咙里好似被灌入一潭寒冰,那股窒息的阴寒让他胸闷几乎窒息,让心脏剧烈跳动,他的眼前什么都瞧不见了,好似天地间只剩下那具棺椁。
他原本急促的步伐变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