腴圆润的椭圆状幼卵,通体莹白,色泽清透漂亮,外层浮现着一种珍珠般的质地,内层隐约有薄膜隔断。当旦尔塔捧着幼卵对准光源时,只能看到一抹朦胧的影子蜷缩在卵膜深处,难辨轮廓。虫群:……一阵沉默蔓延在雄性虫族之间。片刻后,精神力耗空的迦勒满脸恍惚地开口,“……妈妈,在里面?”“在里面。”旦尔塔点头,“我感受到了。”因为和虫母有过身体交融的机会,当幼卵出现后,旦尔塔下意识就知道妈妈必然在里面。虽然祂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歌利亚面色微冷,“我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就怕对妈妈的身体存在未知伤害……”“不管怎么说,先把妈……幼卵放进饲育箱里吧。”伽德开口:“虫族幼卵扔野外都无所谓,但这是妈妈,外界环境那么多细菌,万一有什么不干净,或者磕磕碰碰的……”后面的话甚至不用伽德彻底说出口,原本一个个浑身无力的雄性虫族都硬撑着站起来,从前彼此看不顺眼,此刻倒也勉强相互帮扶,狼狈地站了起来。歌利亚此刻甚至无力操控战舰意识而呼唤机械臂,几个虫族彼此对视,最终只能扶着墙往有饲育箱的医疗室走。只是才走两步,五感逐渐恢复的虫群猛然僵在原地。——咔嚓。像是什么破裂的声音。虫群们面面相觑,扶着墙壁,视线落在了旦尔塔的掌心中央。那枚珍珠色泽的幼卵,已然出现了一道浅灰色的裂缝。虫群:!!!“旦尔塔你是不是力气太大了!”迦勒抖着手想接过来,却又有种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慌乱。旦尔塔神色阴沉,“我根本就没用劲!”迦勒:“那谁知道你到底用没用劲啊!不然卵为什么会裂开!”“怎么回事?”乌云:“靠,妈妈不会提前孵化吧?这幼卵分明还没长成虫族幼崽正常孵化的程度啊!提前孵化会不会出什么问题啊?”“妈妈要早产了?”“谁力气恢复得快?赶紧拿饲育箱去!”“还保持什么拟态!赶紧变原型得了!旦尔塔你就待在原地别动,塞克拉你滚快点!拿翅膀在后面扇上蛄蛹!”……五分钟后,连滚带爬的雪鬼蝉(塞克拉)甩着翅膀,用口器顶着一个饲育箱,自走廊的尽头蛄蛹过来。歌利亚打开饲育箱,并抱起来悬在半空中,恍若一场交接仪式。而一直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的旦尔塔则浑身紧绷,小臂上映出了青筋的脉络,终于在艰难的屏息后,将出现一道裂纹的幼卵放进了干净又温暖的饲育箱里。嗒。透明箱盖被扣上,隔绝了外界的空气和细菌。这一刻,几个靠在墙壁上的虫群终于松了口气,才一个个靠在滑坐在地,围着中央的饲育箱,陷入了某种失神与呆滞。片刻后,旦尔塔道:“……我这辈子只认妈妈一个。”迦勒:“哈,谁不是呢?”“我也是。”乌云应声。
“嗯,一样的。”伽斓轻笑,“有妈妈就足够了。”“是啊,有妈妈就足够了。”不论意识碎片说得有多冠冕堂皇,不论阿舍尔是不是真正的虫母,不论妈妈愿不愿意为他们孕育幼卵。正如旦尔塔所言,祂和他们,此生只认妈妈一个。先是阿舍尔,后是妈妈,最后才是虫族的虫母。ioy几日前,冰人族首领阿古斯那为从前先祖遗留的“契约”,前来拜访虫族,虫族热情好客,且有后续事宜与阿古斯那交流,便暂时留了冰人族首领在创始者号上做客。也同样是在冰人族首领在虫族做客的当天,曾与人类帝国签订完合约的虫族与之告别,踏上了回程的路。那些巨大又巍峨的战舰群,在数日的停靠后,终于缓缓离开了属于人类的星域范围——游荡在宇宙深空的它们庞大至极,却也安静至极,浩浩荡荡的队伍绵延拉长超过万米不止,近乎如连片的灿星,构成一片机械银河。从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创始者号内部,此刻正一派安宁,战舰意识矜矜业业地统领了每一个清洁机器人的工作,从战舰外壳到内部墙角,每一寸都不曾遗漏,直到每个部分干净到反光才罢休。静谧的走廊里,顶着一头粉红色短发的伽玛走路悄无声息。哪怕身为高级虫族的他轻而易举就能做到来去无声,但出于某种紧绷的小心,伽玛还是下意识控制呼吸、放缓动作,从脚跟先落地,近乎是贴着墙根走的。他的目标似乎是走廊尽头半掩着门板的房间。越是靠近,伽玛的脚步就越轻,但同时心里的兴奋也越多,淡在距离门口几步之遥时——“嘘——”敞开的门框后侧忽然探出一个脑袋,深绿色的短发和眼瞳,五官俊美凌厉,带有几分不驯的野性,“小点儿声!幼卵正在睡觉!”哪怕是伽玛,此刻也尽可能地压低了动静,几乎只有气音。被批评的伽玛没有任何不满,只是咧嘴笑着点点头,这才加快了几步,终于跨进了房间门。创始者号具有被神明赋予的超前科技,歌利亚和战舰意识的结合,可以控制创始者号内的任一环节,比如清洁机器人、可以四处活动的机械臂,亦或是实现房间内的装修自由。在清一色的冷调长廊和卧室内,这个房间则格外充满童趣:天蓝色的天花板,米黄映着碎花的墙纸,毛茸的浅色沙发……以及在落地窗和柜架上摆了一排的毛茸玩具。是非常适合幼崽的风格——当然这并不包括过于凶残的虫族幼崽。但在这样的可爱风格里,则站着一群气质格格不入的高大雄性。冰冷又充满距离感的军服包裹着雄性虫族强健挺拔的体魄,明明应该是一副冰冷如利刃的模样,眼下却聚集成一圈,哪怕平日里再相互嫌弃,现在都脑袋挤着脑袋,争着想要看什么。在他们中间是个被摆在桌面上的饲育箱。浅米色的箱底,内里铺着好几层柔软轻薄的布料,上方搭建出透明的观测玻璃,正好被雄性虫族们交叠的影子给围得严严实实。交错的模糊视角里,隐约可见一抹珍珠色的白色。“嘘,小点声!妈妈还没睡醒呢!”“我知道,你别挤我啊!”“我没挤,是乌云块头太大了!”“安静!别打扰我看妈妈!”“等等——你们看——卵!幼卵!妈妈是不是动了?”“诶诶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