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后宫众妃嫔齐聚养心殿。“苏公公,敢问皇上现下如何了?可有服药?”安陵容急切地问道。“回淑贵妃娘娘,天未亮时喂过了药,皇上陷入了沉睡,只是奴才瞧着高热好似尚未退去。”“方才差人去请张太医了。”眼下青黑的苏培盛强撑着回复。昨日主子爷在寿康宫受了气,一回到养心殿就喝起了闷酒。苏培盛想着主子爷一直紧绷着,喝酒消愁也算是一种排泄,就没有阻止。谁知道主子爷喝起酒来没有节制,将内务府那边新送来的酒喝了足足三小坛子。后来还是他拼死阻止,才断了主子想要再来几坛子酒的心思。醉酒的主子不停地念叨着纯元皇后,歪歪斜斜地去了一趟奉先殿。大殿里传出的酒后真言令苏培盛眼眶发红。他不想打断主子爷的诉苦,可却忘了一件事,奉先殿里冰凉刺骨。皇上就这么受了凉,发起了高热。瞧见苏培盛脸上闪过的愧疚,安陵容就知道皇上生病之事恐怕另有内情。她柔声劝道。“苏公公,本宫瞧你好似一夜未眠,你先去歇息吧。这里有华贵妃娘娘和本宫看着,你尽管放心。”站在一旁的华贵妃也跟着附和。“苏公公,你可是皇上最倚仗的人,绝不能倒下,整个养心殿还需要你操持呢。”其它人也七嘴八舌地出声支援,皇上病重,正是她们表现的时候。皇上难得病上一回,若是有幸能在养心殿侍疾,说不定会得了皇上的亲眼。才解了禁的祺贵人尤其为皇上担心,看她的样子,恨不得以自己替之。心存愧疚的苏培盛摇了摇头,“多谢娘娘们的好意,皇上未醒来,奴才不敢有丝毫的放松。”苏培盛不放心皇上,她们也不能强迫人去休息。安陵容又温声商量。“苏公公,敢问本宫能否进去探望皇上?”“太医说皇上需要静养,奴才”华贵妃看着苏培盛脸上的为难,肃着脸打断了他的话。“苏公公,本宫未见到皇上,心里难安。”“既然太医说不能惊扰皇上养病,那就本宫与淑贵妃进去瞧瞧,如何?”华贵妃坚持,苏培盛只得领着二人进去。一掀开金黄色的帘子,明黄色帷幔遮掩的大床就映入了安陵容的眼中。皇上的龙床看上去比普通的床榻要大得多,轻轻地掀开帘子,安陵容敏锐地闻到了酒味儿。她鼻翼轻微抽动,发现这正是卫临给她配的药酒。皇上的呼吸间都带着浓重的酒味,可想而知他昨晚应该喝了不少。安陵容和华贵妃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又退了出去。代掌凤印的华贵妃担忧的回望一眼。“苏公公,本宫担忧皇上,想安排后宫众人轮流来给皇上侍疾,你觉得如何?”“单凭娘娘做主。”苏培盛这回没有拒绝,有主子过来侍寝,他也轻松一些。安乐公主早起有些咳嗽,华贵妃不太放心,第一晚就由安陵容侍疾。永寿宫里有弘瞻看着,并不需要安陵容操心。不过她还是回了一趟永寿宫,好好叮嘱三个孩子。侍疾可能要过夜,安陵容收拾了一些常用的东西。她再次回到养心殿时,张五味正好从里头出来。“张太医,敢问皇上何时会醒来?”“回贵妃娘娘,皇上积劳成疾,需要好好休养。”皇上饮酒受凉,这回恐怕没那么快好。张五味还从把脉中查探出皇上郁结于心,至于具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还真的说不清楚。“娘娘,皇上若是持续高热,还请您用湿帕子来降温。”张五味临走前就嘱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皇上这回确实病得重,白日里喂的两回药还是安陵容一小勺一小勺喂进去的。药汁兴许有安神的作用,皇上在天黑前睁开过一次眼。不过他什么话都没说,又很快的陷入了沉睡。安陵容换洗帕子的时候,瞧见守在门边的苏培盛脑袋一点一点地,连忙上前小声劝说。“苏公公,你几乎一整天没合过眼了,快回去躺会儿吧。”“皇上这里有本宫守着,若是有什么事情,会及时让人知会你。”眼睛酸胀的苏培盛朝着安陵容行了一礼。“多谢贵妃娘娘体恤,老奴这就去歇息。”苏培盛临走前还点了小夏子过来值夜,让他听从贵妃娘娘的差遣。安陵容也不客气,直接指使人搬了个贵妃榻放在龙床旁边。她睡得迷迷糊糊时,听床上传来了动静。“菀菀朕的菀菀,想见你一面怎么就这么难呢?”“菀菀,朕有很多话想与你说”“你何时再入朕的梦中来”“太后她朕的二阿哥可还好”安陵容听到这里,就确定了烧糊涂的皇上念叨的人是纯元皇后。她悄悄掀开帷幔,看到床上的人还闭着眼睛,双手挥舞着好似要抓着什么。“菀菀,你为何还不入梦来?可是朕哪里做得不妥?”“菀菀”安陵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仔细感受寝宫内的呼吸声。除了她和皇上外,还有一道浅浅的呼吸自房梁上传来。她眼皮微动,揭开敷在皇上额头的帕子,放入凉水中搓洗。将帕子拧干后,她状若无人地自言自语。“皇上寝宫的炭火烧得可真足,我都热出了汗。”嫌热的安陵容将冰凉的帕子放在榻上,从包裹里掏出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待会儿就换上这件衣裳吧。”安陵容明显地感觉到她话落时,房梁上的呼吸加重了。当她拿着帕子走到皇上的床边时,屋里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安陵容弯腰趴在正胡言乱语的皇上耳边,轻声地说。“四郎,我不甘心呐!你为何还不替我们母子报仇!”:()安陵容重生:人不犯我,我不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