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谷底仅有几亩大小,却站满了万余人,此处除去寥寥几棵小树之外,便剩下一眼泉水供这万余人饮用。这里四面都是峭壁,除去无望崖上三四十丈的小洞之外,再无其他的出路。哪怕众人曾想到过叠罗汉、上抛这些笨办法,也始终够不着那处小洞。纵使金琨一向是足智多谋,也不禁让他顿觉无望,难怪这处悬崖便取名无望!金琨今日本是踌躇满志,欲凭着两千之众打世鄂东一个措手不及。纵使今日不能救出二派的门人,也能以这世家府为根基,再经过几道计策连番运用之后,也可让形势逐渐明朗,最终救出门人、达成所愿也是指日可待。可如今,他为搭救众人,已耗尽了通力,依旧看不见半点的转圜之机,便连自己所领的这两千余人,也是要一同困死在这峡谷之中。就在此时,在无望崖那小洞中,顿时用粗绳垂下了几十只硕大的篮筐。底下人群里喊了几声:“今日的饭食来了!”言毕,众人纷纷抢上前去,争夺这些来之不易的吃食,以及用来取暖照明的柴火。待众人争取之时,金琨却见那些下垂的粗绳竟不曾收回,也无人顺着它们攀上悬崖。此时又见一贼人立在那小洞之中,俯首向下喊道:“请世家府中的武师、家丁,以及江湖好汉们,都顺着绳子爬上来!“世员外说了,你们都受苦啦,快上去领赏去吧!”言毕,直有二百余众涌向了那些粗绳,顺着这些绳子攀上。人群里立时来了情绪,有人大喊:“他们是世鄂东的人!别让他们跑了!让他们与咱们同生共死!”“快捉住他们,以他们为质,叫贼人们不敢妄动!”一边说着,一边涌出数百人众,朝那些个武师家丁挥舞兵刃,拳打脚踢。那些江湖侠士见状,领着武师奋起反抗,顿时打作一团,刀光剑影之下,一时间血光飞舞,好不惨烈。那小洞之中顿时涌出数十人来,他们又朝崖下放了一阵箭矢,立时射杀了数十人之多。底下的众人无不大吃一惊,他们立即后撤了数丈,再也不敢追击那些攀绳之人。崖上贼人喊道:“你们这些新来的,一点儿规矩也没有,这粗绳是任谁都能攀上的么?”那些武师等众,趁机沿着粗绳,攀上了数十人之多。底下人群中依旧有人不忿,他们大喊着:“留在下面横竖也是一死,冒死攀上却有一线生机,不如拼上一拼,我才不愿束手就擒!”“正是此理!唯有拼上一拼才有生还可能,留在此处,可是有死无生啊!”他们一边叫嚷着,一边也沿着粗绳而上,竟不去与武师等众拼杀。此时又听“嗖嗖”声响起,无数箭矢从天而降,又射杀了二十几人,但那些武师侠士竟无一人中箭,全数安然地爬上了小洞之中。看到此处,金琨不禁心道:“难怪那些粗绳不急着收回,也不怕有人伺机攀上,原来却是用的这种雷霆手段!”此时那小洞里,贼人又高声喊道:“谁说留在下面的有死无生?你们当中若有愿意效忠我们利贞帮的,均可顺着粗绳攀上!“你们不仅不用去死,还能成为我们的兄弟,共享荣华富贵!”新来的两千之众均是面面相觑,不知何为利贞帮。而此前的二派门人则聚拢了千余人,朝上头喊道:“别再痴心妄想了!“你们虽然招降了几万之众,但咱们这些剩下来的人,全都是些铁骨铮铮的汉子!任凭你们如何对待,休想再劝降我们一人!”“不错!你们尽可劝降些贪生怕死之辈,咱们这儿的人全是我大齐的栋梁之才,你们就别痴心妄想啦!”“说得对!怕死的可不是我大齐男儿!”人群里忽然变得情绪高涨,人们振臂高呼,恍如真正的胜者正是谷底这些被关押之人。然而,就在人们不断嘶吼之时,从新来的两千人里,竟走出了几十人,攀向了那些粗绳。其他高叫聒噪之声顿时熄灭,人们望着那些叛徒,又畏惧头顶的箭矢,均不敢上前阻止。只得在下方高声喝骂道:“畜生!你们这些畜生必定不得好死!”“汉奸!走狗!丢尽了祖宗的脸面,必定是些断子绝孙之辈!”也有人垂头丧气道:“人各有志,就任他们去吧……”小洞中的利贞帮众大肆得意,他们奸笑了好一阵,又朝下面喊道:“我差点儿都忘啦,世员外有令,“从现在算起,三日之后,我们会将谷底的所有人尽数烧死,咱们可不能一直都养着你们这些闲人!“若想不被烧死的,便顺着粗绳攀上,发誓效忠咱们利贞帮便可!”谷底众人无不心惊肉跳,任谁听了自己的死期,都无法处之泰然。就在利贞帮众的哂笑声中,顿时涌上了四五百人,他们顺着粗绳迅速攀上,去意甚绝,唯恐不能攀上这些粗绳。其余等众虽然知道头顶的箭矢厉害,也还是奔出了一二百众,向着那些叛徒展出了各自的绝招。那些叛徒本就心虚不已,再加上忙于逃生,又怎敌得过那些怒上心头的门人?是以只几十招之下,不少叛徒都负伤倒地,就在要命之时,头顶的箭矢又应声落下,且是准确无误地射中了那些负气的门人。二派门人又损失了十余人,他们不得不再度后撤,直气得浑身战栗,咬牙切齿。那些叛徒们得到喘息之机,相互扶持之下,又再度顺绳攀上。陆宁不禁叹道:“这些神箭手可好生厉害,他们定是精挑细选来的射手,竟是百发百中,从不误杀一人!”那些利贞帮众将叛徒尽数拉上,又抽回了粗绳,直笑得前仰后翻。他们不住耻笑道:“你们不是都铁骨铮铮吗?怎地说叛就叛,竟没半点儿骨气?”“哈哈!什么汉奸走狗的,骂得可是解气!可一转眼,自己却做了走狗畜生!你们到底还要不要脸?”:()风云英侠志之朗月孤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