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峤以沧海月明为信,允诺两姓联姻,礼成之日,步六孤一族奉回沧海月明。欧阳,你只有嫁给本座,才能拿到它。”孤行少明明只是陈述,却莫名让人觉得咄咄逼人起来。欧阳抿紧双唇,没料到孤行少会在此时逼婚,一时间竟连半句搪塞的话都想不出。孤行少牵过欧阳,虽然暂时不受离人蛊所制,但心脉受损还是让他看起来体力难支,此刻狼狈如他,欧阳只肖稍一用力,便能将之推开。他抓着欧阳氤出了薄汗的手,徐徐哄道:“索性我们早晚也是要成亲的,在万众瞩目里成为无痕宫的当家主母和只在地宫里敬告天地,于名份上其实没有多少差别,只是,终归有些薄待了你,本座当重重补偿才是……不过本座也就贺兰山上一座无痕宫而已,既是我的妻,这无痕宫也就是你的,本座也实在,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补偿了……”“等等……”越听越不对劲,欧阳赶紧叫停,“谁答应嫁给你了,要什么补偿。”孤行少似只听到后半句,径直接道:“若你不要补偿也成,倒免了本座费神琢磨。”欧阳气极,谁在和他讨论什么补偿:“本姑娘的意思是,不嫁!”孤行少这才正色,似乎不明白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欧阳怎么还如此固执:“你听明白本座说的意思了吗?”“听明白了,不嫁。”欧阳道,前半句回答孤行少,后半句表态。“沧海月明不要了?”孤行少问。“要。”孤行少提醒道:“不嫁,你拿不到。”“不是,强扭的瓜不甜。”孤行少闻言却轻笑一声:“你自己点头,本座不强迫你。”欧阳就纳闷了:“为什么呀,你说你现在也不是非得我才能解蛊,你我之间也不见得有什么深情厚谊,况且你原也当我早死了,现在、日后,也继续当我是个死人不行吗?做什么一定要死守着那纸婚约?去追求自己的美好生活不好吗?”孤行少稍微一琢磨,欧阳这话的意思就出来了,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孤大宫主当即有些冷脸——自己再三剖白,欧阳却还是这样抵触:“你还是不信本座?”欧阳抿唇不语。孤行少兀自点头,看着似乎认命了似的,嘴里说出来的却全不是那么回事:“那好吧,你说,要怎样,你才肯信?”欧阳只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固执。孤行少沉默半晌,觉得自己该将诚意摆足,于是同欧阳交了底:“你要的沧海月明,在穹顶的明珠后面,”顺着欧阳向上望的视线,孤行少也抬起头来,像是正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事一般,淡淡道,“虽然这样说难免俗气,却是本座能给的最大诚意……因离人蛊的原因,走脉移穴的功夫在心脉上,是无用的。”欧阳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好容易将晃得眼花的明珠细细看过,并没能看出沧海月明的所在之后,才渐渐回过味儿来。孤行少会走脉移穴的功夫!习武之人有这手功夫,那相当于是累犯握有免死金牌。可是他种了离人蛊。离人蛊就导致了他的心脉不能位移。准确的说,离人蛊就种在他的心脉上,所以,心脉,是他的死穴。而他,轻描淡写的就将自己的死穴告诉了她,仿佛这是什么无关痛痒的事一般……欧阳瞠圆了眼,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你说什么,我没听见。”“我是说,我的……”孤行少正欲重申。欧阳赶紧道:“我没听见,我听不见。”欧阳深谙这种绝顶秘辛,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于是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又往旁边挪了挪。孤行少不禁好笑,打消她的顾虑:“我只是想告诉你,把命给你,可能换回你一次信任?”生死托付无外乎一者父母一者知交,欧阳知道,某些动物求偶的时候,也会这样孤注一掷。她当然不会认为自己和孤行少之间是骨肉血亲或者知交好友,不由得开始正视起孤行少的话来。可她到底还是警惕:“什么时候的事?我们似乎,并不……”并不怎样呢?“戏折子上说,两情相悦必得有个什么契机,你是什么时候……”她只问孤行少这个契机是什么时候,却其实暗示了自己也是经历过这么个契机的。是花灯夜游亦或蟒谷还是钱府,其实欧阳已然说不清楚,心悦上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因着桩什么事了。然则情爱一事,本就玄妙,看上了,因着什么缘故,爱得哪一方面,本来也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欧阳自己都没想得很明白,却来问孤行少,可猜测孤行少其实也该说不清才对。欧阳道:“谦谦君子爱重女子腹有诗书,花花公子爱重女子貌有艳色,可我觉得你不该如此肤浅,纵我有些颜色,却绝够不上令你非娶不可的地步。”欧阳这话其实有些谦虚了,但是并不影响传达她要表达的意思。孤行少一愣,知道欧阳今日不得就理是不会罢休了,只得道:“你倒是了解本座,美色易衰,才气除了附庸风雅也无甚大用,即便你貌似天仙才高八斗,若你不是欧阳,也绝无打动我的机会。”“我记事起,步六孤氏的族谱上,我的名字旁便书着‘妻镇国郡主’五个字,从庙堂远到江湖,这桩赐婚世人皆知,所以,肩负平南王府兴衰扞卫北国南线疆界之外,等一人以终老,便是我仅剩的责任了。”这本该寂寞落拓的经历,从孤行少嘴里说出来,却有种别样的意味,好似等着生死不明的人,从未让他心生怨念。欧阳张张嘴,心中的疑惑却不知从何说起,只听孤行少接着道。“你问我什么时候:()王爷,休书请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