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行少从香案下摸出一应供奉来,又在铜鼎小香炉上捣鼓一阵,将炉子点上,袅袅烟雾蒸腾的时候,孤行少转过头来:“欧阳,过来。”欧阳看着孤行少就着红绸将她那块紫檀木的牌位随意裹巴裹巴,然后丢到香案下面去。不疑有他,欧阳顺从地往前挪了一步。孤行少拉着欧阳在香案下首跪了下来。“我们对着蟒神起过誓了,这对龙凤烛就算是你我的见证,欧阳,嫁给本座。”是斩钉截铁不容反驳的强势。若不是交扣的指缝中都氤出一层薄汗,单从孤行少郑重沉稳的面上,还当真看不出他有半点的紧张或不安。欧阳突然就释怀了——这个人,以命相陪,自己还有什么好纠结的呢?生死契阔的誓言听得不少,却还从未亲见,谁知道最终会是怎样?哪怕是冲着他被自己所累,管最后是疯魔还是成佛,大不了,大不了,权当是还了这十几年的欠债吧。有些问题一旦想通,便是醍醐灌顶。欧阳道:“信物呢?”知她是答应了,孤行少欢欣地指着室顶:“那点红光。”果然没有猜错,说什么在穹顶的明珠后面,却不是那座穹顶。像是看穿了欧阳的腹诽,孤行少接着道:“你脚下,就是地宫的大殿,不信你看看地毯下面。”为什么要铺地毯?脚下就是大殿的穹顶,地面的明珠若与四壁和室顶辉映,人的眼睛都要晃瞎。“汉人说人死后墓灯长明不灭,人的灵魂就能永生,欧阳,便是死,本座也不想放开你。”保证听多了原来是会免疫的,欧阳静静地望着孤行少,大有东西不交出来,一切免谈的意味。孤行少道:“指尖砂的剧毒没解,离人蛊也没解,欧阳,本座现在手无缚鸡之力,上不去。”这人哪里看得出来实际是命悬一线的模样,不过是担心她拿了东西翻脸不认账罢了。欧阳叹了口气:“那你想怎样。”是先解毒还是先解蛊?毒好解一点。蛊就……孤行少哄道:“都解了,本座就能上去为你取下来了。”话虽如此,却也不是真的打算要等解了才给东西的。欧阳却看不透,认命地点头,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两人就着龙凤烛,没有祭司,便对着天地敬拜,三叩首以作佳期礼成。孤行少端来香案上的贡酒,两人各执一杯,算是合卺。终归是哄骗了她,觉得于心不忍,孤行少道:“等出去之后,一定给你补一场盛大的婚礼。”欧阳看着酒盏中晶莹的酒液,四溢的酒香中昭示着它封窖的年份。陈年佳酿。“记得你在蟒神面前说过的话。”欧阳道。孤行少圈住欧阳的手臂,以合卺交杯来回答她的话。陈酿入喉是薄甜的,似乎是花果酿的酒,所以并没有多少酒味,只是甘甜中带着一缕馨香。惑人心魄的香。孤行少顺手接过欧阳,见她玉一般的肌肤上泛起淡淡的霞,知道这酒对她来说,还是霸道了。“这里只有这酒,地宫落成那年,本座拿凌霄花酿的,后劲足了些,你休息一会儿。”欧阳饮过不少酒,也醉过不少酒,没有哪一种像凌霄酿这样,醉得人毫无防备且毫不自知。她甚至不觉得自己迷糊了,却几乎是本能得依在孤行少怀里,被他带到卧榻上,看着他脱了腰封和外衫,心里琢磨着呆会儿大概会发生的事。其实在这琢磨的当口,她人已经迷迷瞪瞪要醉过去了,只是脑瓜子还在正常运转,便自以为自己还清醒着。孤行少取了沧海月明回来,看到的便是欧阳这副似醒非醒的迷醉样。欧阳压根儿没有精力来注意病弱不能自理的男人哄了她,她颊边红霞如飞,丰润的唇勾着一点薄笑,就这样媚眼如丝地望过来。十足的诱惑,尽是无声的邀请。孤行少忍不住低笑一声,将醉晕的人儿捞进怀里,少女特有的体香在酒香中纠缠出惑人心神的味道。摇了摇怀中的人,欧阳慵懒得猫儿一般,连推拒的手劲都没有了。孤行少掐着欧阳的脸颊肉,将沧海月明举到她眼前:“东西都没拿到,你就敢放心睡过去?不怕本座吃干抹净不认账?”欧阳难耐地撇过脸,为防再被滋扰,直接将脸埋进孤行少胸膛。醉得还真是快。孤行少无奈一笑,她倒是睡得没心没肺,可他怎么办?“欧阳……欧阳……”抱紧了怀中人,鬓发间厮磨着,口齿里呢喃着,缠绵悱恻的爱意却无处宣泄。许是被叫得烦了,欧阳撑着孤行少胸膛直起腰来,眯了眼眸,野猫似得凶道:“吵不吵,给本主闭嘴。”欧阳的视线像她的脑子一样,被凌霄酿迷糊住了,眼前人还是那双剑眉星目,也还是看惯的蛇一般森冷的模样,却蓦然觉得这样的孤行少居然禁欲得人欲罢不能。于是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欧阳轻佻地勾住孤行少下颌,眼前人哪怕坐着,对她来说依然高得过分。于是又覆上拇指,两指用力捏紧,将人拉得底下头来,欧阳挑眉道:“呵,生得还不错。”欧阳说这话的语气,瞬间让孤行少想起渡边客栈初遇时,她说他的手还不错的模样。回忆起来,那时她的妩媚妖娇分明犹在眼前,竟不知当时为什么只顾着恐吓她了。孤行少道:“这次又要叫谁来帮你取?”“?”欧阳脑子不清楚,但就是脑子清楚的,也绝跟不上孤行少跳跃的思路。孤行少徐徐哄道:“你原:()王爷,休书请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