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吃点。”江静萱并不是很想说话,只是随意的敷衍了一句,就将脸颊转向一旁,不面对江凡。江凡点了点头,悄悄的退出了房间,顺手把房门也带上了。再看客厅里的一切,那些柜子角落,茶几的边角,包括门口的鞋架上,全部都是痕迹,她为了保护自己,而留下的痕迹。江凡长呼吸上一口,伸手拍了拍脑门儿,这会儿只觉得脑袋里面沉沉的,难受的紧就连出门,都忘记了换鞋。迷迷糊糊的走到孙全那儿,江凡一口气抓了好几副药。“凡子,你弄的这些,都是安胎的,怎么?有喜事?”孙全挑着眉头问道。江凡勉强的笑了笑,“不是,是帮别人抓的。”喜事吗,是喜事。但他心里其实这会儿并没有多高兴。“你咋了?心不在焉的?”江凡摇了摇头,“没事,昨晚没睡好,走了。”“唉,你还没给……”江凡还没给钱就魂不守舍的离开了,孙全看着他的背影,顿住了口里的话。也不是几个钱,没必要。随后,江凡又去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一大袋子的菜,接着又去水果店买了水果。末了,他还去拎了一箱牛奶。暂时就买了这些,他也只拎得下这些了。一路走回江静萱家门口,江凡才发现自己竟然连钥匙都没有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门口,他给江静萱打了个电话,让她出来开门。没一会儿,江静萱就来开了门,眼睛红彤彤的,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钥匙就在鞋柜上面,怎么没拿?”“忘记了。”江凡弯腰将地上的东西全部拎起来,随后走了进去。“你去歇着吧,等会吃饭了我叫你。”“不了。”江静萱揉了揉腰,“天天睡,睡不着。”江凡把东西放在茶几上,没说什么,只是把沙发稍微垫了一下,转头道,“那先在沙发上坐会儿,我去熬药。”江凡走过来,想要搀扶江静萱过去坐下。谁知后者竟然看着他摇了摇头,“你不用这样,前几个月我都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还用不着谁来服侍。”其实这话就是一句气话,他是看到江凡忽然这么明确的做这做那,心里觉得委屈,现在知道了,才做这些,以前干什么去了?江凡默不作声的回头,把桌上买的东西算多拎到厨房去。他做这些,当然是想要急切的表达出自己的那份愧疚,是想让自己心里面稍微不那么沉重。先把水果一样分了一点出来洗干净,给装到盘子里面的时候,他忽然想起有一次,江静萱叫自己过来,先是修了那没必要修的水管,然后又是叫自己去街上买水果。当时,自己还不情不愿的。这些事一件件的回想起来,就像是一根根针头一样,扎进江凡的心口。他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睛,模糊了视线。被枪打中的时候,他没流泪,被刀砍在肩头的时候也没流泪。过往的年岁里面,他早就知道了,哭解决不了任何的问题,这只不过是一种懦弱的表现。但是今天,他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在厨房里,他眼泪最终还是流淌了出来。快速擦干净,江凡埋着头将水果端到桌上,放下过后,又立马折返回了厨房。怕江静萱看见,怕她觉得自己矫情。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看着桌上洗得干净的水果,江静萱又朝厨房的位置看了一眼,旋即还是和上次江凡在的时候一样,她先从小的吃起。厨房里,江凡两头开工,一个灶上熬着中药,另一个灶上架着锅熬粥。过程中,就腾出手来洗菜,备菜。这顿饭,他做得无比小心,任何调料都放得小心翼翼的。这之前,他就一直待在厨房里面,直到粥先熬好之后,他才舀了一小碗端到客厅里面。“先吃点热的垫着,养养胃。”说完,他转身就又要回厨房。江静萱叫住了他,“把水果吃了,我吃不下了,别浪费。”江凡回过头,茶几上的剩下的几个鲜艳水果,是那么的刺眼。他又想起了那天,江静萱也给他留了,和今天如出一辙,他自己洗的水果,能不知道个头吗?江凡没吃,转身快步走进厨房,靠在厨房的墙壁上,抬头看着上面稀稀拉拉布着淡黑色老油的天花板。他觉得以前刺痛自己的东西,在某些时刻,是可以被拔除的。因为总是会有另外一些东西去抚平那些刺痛的记忆。缓了好久,他开始起锅烧油,两个人,他足足弄了四五个菜。看着厨房里好些都没怎么用过的调料,想到江静萱这几个月,自己做不好饭,都是在外面吃的,江凡默默的又给自己记下了一笔。虽然是四五个菜,但是提前备好菜的缘故,半个多小时江凡就把菜全部做好了。一样样的给端到客厅里面,江凡招呼一声,“洗手吃饭了。”随后又去厨房拿碗。顺便掏出手机,给付婧婧发了个消息,说今晚自己不回家吃饭了,他们自己先吃。也通知王莎莎自己先回去,他在镇上办点事情。两人又一次坐在同一张饭桌上,四目相对,江凡完全没有食欲,他只想看着江静萱吃。这种情绪,不是说他对江静萱的感情忽然又一下子恢复到了当初热恋的时候。而是一种看的越多,想得越多,就越不受控制的浓烈愧疚。“吃啊,你看着我干什么?”“你吃吧,我没胃口。”江静萱这会儿可不会惯着江凡了,“行,你不吃,那我也不吃。”“……”江凡拿起筷子,先给她夹了点菜,自己才如同嚼蜡一般的埋头吃了起来。一顿饭,两人无言的吃完。并不是谁要给谁甩脸子,而是他们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像在江凡没有明确解决问题以前,说得再多,都是徒劳无功的。吃过饭,江凡把人搀扶到沙发上坐下,自顾自的收拾残局,顺便把已经熬好的药盛了出来冷着。这个只有待会儿再喝了。等江凡收拾好一切过后,外面的天色都已经黑了。夜色已至,他该回家的。:()乡间小村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