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岩看到了她浑身的血迹,还有白皙的脸上溅出的点点血珠,他抬手用自己的衣袖替她细细擦掉,眼底的心疼不言而喻。这一刻,他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如果自己有一身申原那样的武功,就一定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惊吓和伤害。但是他也痛恨申原,为什么要甩掉他们,一个人前来,如果不是他的擅作主张,她也不会被老虎压在身下,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郑思荣见他还是担心不已的模样,只好再次笑着开口安慰道:“你别担心了,我真的没事儿,休息一下就好,你去帮我把圆月弯刀拿过来,就在老虎的脖子上。”路岩走过去把那只老虎翻了个四脚朝天,摸到刀柄微一用力便抽了出来,他把刀身在老虎的皮毛上来回蹭了几遍,直到没有了血迹才拿了过来。郑思荣恢复点力气,手也没有方才那般抖的厉害了,接过圆月弯刀紧紧的系在腰间,说道:“这次真要感谢慕伯父的这把刀了,当真是削铁如泥,要没有这把刀,只怕我们早已经让老虎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路岩解开外衣,披在郑思荣的身上,表示到:以后再遇到这样危险的事情,不要再把我推开,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事,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原谅自己,你的命比我的命重要千万倍!郑思荣也不推辞,前怀被老虎的血湿透,现在已经凉了下去,一阵风吹来,浑身直打哆嗦,而且那腥臭的血浆味,不断的钻入口鼻中,胃里已经在不断的翻滚了。她压住不适说道:“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平等的,在危险面前,不管是谁,能活得了一个就是一个,我与你都是一样的!”路岩不再反驳,郑思荣的话,触动了他的心,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命贱如蝼蚁,可她却说自己与她相同,此刻,他的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暖和感动。虽然他不反驳,可是他自己知道,他依然会把她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比任何人都要重。正文爪牙两人走了约有一炷香的时间,隐约看到前面不远处有火光,郑思荣和路岩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的往有火光的地方靠近。两人走至距离火光八丈远的地方,隐身藏在一棵大树后面,原来那火光是从一个简易的草棚里发出来的,仔细听了下,里面断断续续还有说话的声音。“这个鬼天气,谁会往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你的酒还有吗,给我喝一口,真他娘的冷!”一道粗哑的声音骂骂咧咧的传到躲在树后的人耳朵里,只见说话那人满脸络腮胡子,眼神迷离,脸上还泛着不自然的红光,可想而知他已经喝了不少的酒了。另一个人伸着手在火堆上烤着火,听到他的话,从腰间解下酒壶,扔给他说道:“大胡子,你这酒喝的也太多了。”大胡子靠在一根木桩上,拔掉酒壶的盖子,咕咚喝了一口,浓烈的高粱酒辣的他龇牙咧嘴,抹了下嘴巴,心满意足的眯着眼睛。他说:“这么冷的天,不喝点酒怎么过得去,王秀才,你要不要来点?”王秀才名如其人,长得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脸色略有些苍白,眼睛里却对那大胡子露出不屑的神色。他说:“送给你喝了。”大胡子没一会儿,睁开眼睛又是一口酒下肚,说道:“王秀才,要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军营里当兵算了,别去想做那官老爷了,你呀,不是那块料。”王秀才腾地一下站起身,白了大胡子一眼,心高气傲的他怎能忍受别人这般羞辱,他又看到大胡子如烂泥一样躺在地上,转身走出了草棚。“你去哪啊,我告诉你啊,这林子里可不安全啊,听说还闹鬼呢!”大胡子半睁着眼睛,口齿不利的说道。王秀才顿了下脚步,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林子,说道:“我去小解。”郑思荣看着前面的一举一动,低头往自己满是虎血的前怀看了看,眼睛一转,唇畔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她刚把手抬起来,却带动了肩膀上被老虎抓伤的伤口,痛的她差点喊了出来。路岩见她痛苦的模样,忙抬手问道:郑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方才被老虎伤到了,伤到哪里了?郑思荣状似不在意的摆摆手说:“没事儿,就是肩膀不小心被老虎踩了一下,这会儿才觉得有些疼,来,给你脸上抹点血,我们先去把王秀才解决了。”她身上的血已经凝固在衣服上,她撕了一块布沾满血的布在路岩的脸上蹭了几下,又在自己脸上也抹上了血迹,这才慢慢向小解的王秀才靠近。她之所以会想到这个办法,是因为她看到大胡子说这林子里闹鬼的时候,王秀才的脚步迟疑了一下,从这便可以看出,王秀才的胆量绝对不大。大胡子的呼噜声一声高过一声,王秀才哼了一下,转身解开了裤腰带。突然他听到后面踩到枯叶上沙沙的声音,而且那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他的身子僵硬的转不过来,而大胡子的呼噜声一直没断。他突然想起大胡子说这里闹鬼,他放佛还闻到了血腥味,一滴冷汗顺着脑门流了下来。“扑通,”一只大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王秀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脚下一软,结结实实的跪在了地上……正文扮鬼郑思荣做了个手势,让路岩把王秀才拉起来,自己压低了嗓子说:“转过身,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害怕我的那个人!”王秀才软软的身子被路岩只手拎了起来,抖如筛糠的不愿转过去,嘴唇止不住的发抖,连带着声音也带着颤意。他拱着两只颤抖的手说:“饶命饶命啊,不是我害你的,跟我没有关系,不是我啊,求求您放了我吧,回头我一定给您多烧些纸钱。”郑思荣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勾着唇压低声音继续道:“我辛辛苦苦的干活,为什么要把我扔进冰冷的河水里,河里的鱼把我的脸都吃没了,就是你,就是你害得我不能投胎轮回,我要索了你的命,来换我的命!”路岩用力拽了拽王秀才的肩膀,想把他的身子掰过来,可他就是死死撑住不愿转身,两只紧紧闭着,从郑思荣出现那一刻,就没有睁开过。郑思荣的声音被刻意的压低,嘶哑又难听,伴随着呼啸的寒风和沙沙的枯叶声,当真如同鬼魅一般。他腿一软,眼看又要瘫软在地上时,路岩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了他。“呼呼……”突然大胡子一阵响亮的呼噜声传了过来,王秀才心里一边暗骂他睡得像死猪一样,一边又在祈求大胡子能赶快醒来解救自己一命。他说:“不是我想杀你,是穆野王,都是穆野王让杀的,跟我没有关系啊,饶了我吧,你要索命,就去索他的命吧……”这时,郑思荣幽幽的声音再次传入他的耳中,同时一只冰冷沾满血迹的手缓缓摸上他的侧脸,浓烈的腥臭味登时让他空了大脑。她说:“不是你害的我,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王秀才已经忘记了思考,人如没有生命的玩偶般,任路岩扯着自己的肩膀,转过身面向着身后两个披头散发、满脸血污的男女。路岩看了郑思荣一眼,学着她的模样、动作,摇晃着双手,翻着白眼盯着王秀才。只见王秀才怔怔的看着身后的“两个恶鬼”,一时没有了动作,就在郑思荣以为计划失败的时候,突然,只见王秀才直直的向后倒下,身子就落在他撒了一地尿的地方。两人等了一会儿,路岩才走到王秀才身边,俯身探了探鼻息,表示到:他昏倒了。郑思荣这才理了理糟乱的头发,蹲下身子说道:“扒掉他的衣服,把他绑在树上。”路岩慌手忙脚的把王秀才身上的衣服脱掉,从他腰间取下还没来得及系上的裤腰带,就近找了棵树,把他拖了过去,双手反绑在树上,嘴里还不忘给他上塞一团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