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挺着肚子,身上还带着脂粉香味,青黑的眼底一看就知道是纵欲过度,耷拉着一张肥大的脸脚步略有些虚浮的走了两步。原来他是去了军妓那里,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两杯酒水,出来方便一下,也就遇不到这两个混进冶炼场的人了。他说:“你怕领兵知道,难道就不怕总兵知道吗?转过来,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闯我管辖的地方!”郑思荣暗道倒霉,怎么偏偏就遇到了总兵,而一旁的路岩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一直背对着总兵,也看不到他的嘴型,现在只能听她的吩咐,这让他一时心急不已。郑思荣别无他法,见已瞒不过去,也不在压低嗓音,开口道:“我们我们不过是这附近的山民,一不小心迷了路才到了这里的,我们这就走……”“等等,”总兵扶着肚皮,摸了摸杂乱的胡须,眼底尽是淫笑,说道:“呦,原来还是个小娘子啊,难怪说话声儿跟王秀才那个娘娘腔这么像,我看你不是迷路了,而是来这里找男人来了吧,啊,哈哈哈哈……”郑思荣脸上不掩嫌恶,嘴上却说:“总兵大人,我真是迷了路……”“啧啧啧,听听这声音,比军营里的那些女人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说着,他便绕到了郑思荣的前面,“你这脸……”他的话还没问完,就见郑思荣猛然抬手,削铁如泥的圆月弯刀便出了鞘,毫不停留的向他的鼻子划去。但见那肥头大耳的总兵虽然看起来一副笨拙的样子,却赶在郑思荣刀刃之前躲了过去。总兵被惹的怒火丛生,一把拔出佩剑,一边说着一边就向他们刺来:“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找死!”路岩急忙把郑思荣拉到身后,夺过她手里的圆月弯刀就迎了上去。总兵的剑碰到圆月弯刀,只擦出一丝火花,便断成两截。总兵气的连两腮的肉也抖了起来,只见他脚下一蹬,整个人腾空而起,直直扑向路岩身后的郑思荣……正文傲娇郑思荣仰头看着这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这要是砸到身上,不死也得残废,一对杏目紧了又紧,圆月弯刀固然厉害,可是要想挡住这么大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做的到。她正想闭眼坐以待毙时,突然一道黑影快速的掠来,总兵的身子已经落到距离自己不到三尺之处。下一刻,只听得“嘭”的一声,总兵便已斜斜落在不远处的草丛里。“什么人?”打斗声引来了巡逻的士卒。听到一阵盔甲声,郑思荣慌了手脚,忙拉住路岩的衣袖,还没转身,就被救了她一命的人一手拎着一个飞到总兵落地的草丛里。郑思荣看着眼前这个全身被包的严严实实的黑衣人,莫名的感觉到一种熟悉感,正暗中观察着眼前的人时,突然躺在地上总兵哼唧了一声。她忙脱下鞋子一把塞进他的嘴里,黑衣人往她这边看了一眼,转头抬手在总兵脖子上戳了一下,只见没用多少力,脖子比脸还粗的总兵头一歪,一声不吭的躺在了草地上。这时,巡逻的士卒也来到了他们方才所在的地方,只听其中一个人说道:“奇怪,刚刚明明听到声音的,怎么没了?”另一个人说道:“说不定是山里跑来的野兔野狗啥的,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这深冬腊月,谁会往这里来,除非脑袋被驴踢了!”“你脑袋才被驴踢了,你全家脑袋都被驴踢了,”郑思荣缩着脑袋小声的骂到。又见一个人状似领头的人说道:“好了好了,去其他地方看看。”又一个打着灯笼、缩着脑袋的小士兵,望着还是灯火通明的方向说道:“不知道总兵今晚又要歇在哪个姑娘那里了,这么冷的天就知道自己去享受,好歹也让兄弟们尝尝鲜啊!”领头的士兵笑骂道:“嘿你小子,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敢背后涮总兵,你还想不想在这里混了,那些姑娘有什么好的,都人老珠黄了,不久之后穆野王做了皇帝,女人随便挑,还急在这一时干什么!”几人说完便走向别处去巡逻,如果他们明天看到他们嘴里的总兵此时正躺在离他们不远的草丛里,不知道他们会有什么后果呢?直到不见那些士卒的踪影,郑思荣这才开口小声的问道:“这位大侠……”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见那大侠拉掉蒙在脸上的黑布,顿时闭了嘴瞪着大眼看着他。“你们怎么来了?”说话的人语气里尽是不可思议,他明明看着那些蒙汗药倒进他们俩的房间里,而且他确定房间里,的确有他们二人,可是这会儿,本该昏睡的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说话的人正是申原,一旁的路岩也看到了他,眼底并没有多少惊喜,更多的反而是一种恼怒。郑思荣并没有生气,笑的一脸骄傲的说:“申原,怎么样,没有你,我们也毫发无损的来到这里了,事实证明,我们根本就不会拖你后腿!”申原见她这样,眼底露出一抹无奈,只得笑着摇摇头,自己哪里是怕她拖后腿,而是怕自己慌乱之中不能护她周全才不愿让她来的。他宠溺的笑道:“好,是我低估你了,你太厉害了!”郑思荣满意的接受了,正色问道:“对了,你知道慕伯父被关在哪里了吗?”正文同去申原摇头道:“现在还不知道,前面我已经找了一遍,刚找到这里就发现你们了,不过你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郑思荣看了眼他身上还带着潮气的衣服,不答反问道:“你不会真的从河里游过来的吧?”“对啊,”申原理所当然的答到。郑思荣一屁股坐在枯草堆上,方才挥刀刺总兵的时候,肩膀上被老虎抓破的地方不小心拉扯到了,现在只觉得有些疼痛难忍。强撑的郑思荣此时冷汗不时从额头滑落,只是天黑看不清,申原竟也未能发现,为了不让他人担心,她便独自忍受着。她装作语气轻松的说:“你的身体还真是强壮,不愧是江湖上有名的申原少侠,有机会交我两招,用来防身也不错!”申原四下里查看了一番,还没决定往哪边去时,听到郑思荣的话,回头看着她闪动的眼眸,笑着应道:“好啊,求之不得,不过我可是一个严厉的师父。”郑思荣笑道:“严师出高徒,只要能把我的武功教的跟你的武功差不多就可以了。”“这……”申原伸手揉了揉郑思荣乱糟糟的头发,说,“你这不是为难我嘛,十几年的功力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学会……”“好了,跟你说笑的,说正事,你把地形图拿出来我看一下,这里房屋众多,你这样一间间找下去,怕是找到天亮也找不到,”郑思荣说道。申原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卷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地形图。安安静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路岩,看着郑思荣不时与申原笑着说话,还有两人甚是亲昵的举动,他的眼底不知不觉间泛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苦涩与嫉妒。他从没有在这一刻,希望自己不是哑巴聋子,他多想自己也是一个正常人,能听见她的声音,能和她说话,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一个傻子一样默默的坐在一边。郑思荣指着地形图上、一个被重重描绘过的地方说道:“申原你看这里,虽然地处东北偏僻的一角,但是这里的路线画的却比其他地方还要详细许多,这就证明南荣褚倾他们曾经来过这里,而且还是一个特别重要的地方!”申原问道:“可是这样也不能确定义父就是被他们关在这里了!”郑思荣一时也无法跟他解释太多,毕竟这关系到火枪一事,在南荣褚倾那里,他只会以为火枪是慕振天做出来的,而慕振天一直以来都认为火枪是南荣褚倾授命自己来找他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