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量了一番。军校里训练出来的敏锐,他猜测阿洛不只胳膊上一处伤。再仔细看,虽然肤色黑,不太容易看出脸色,唇色倒是明显有些发白。“你怎么了?”阿洛唇边有一点笑,看起来似乎并不太在意,“没什么,前几天出了个小车祸。”时意也勾了勾唇角,只是很浅,“怎么没把你撞死。”“不要这么无情嘛。”阿洛哥两好似地勾住时意的肩,“好歹我们也是青梅竹马呐。”“神经。”时意一脚踢向阿洛的膝盖。其实他并没有用太多力,阿洛却眉头一皱,竟缓缓倒下去。时意:“……”他只好蹲下身去,“你没事吧?”阿洛皱着眉,手捂着身前痛苦地咳了一声。“?”时意狐疑,“你不会肋骨也断了吧。”“慧眼如炬。”阿洛勉强笑了一下,“看在……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抚一下总可以吧?”想到对方当年也算帮助过自己,时意伸手将人扶起来。阿洛整个人的重量压过来,时意踉跄了一下,堪堪站稳。“不然去医院吧,怕你死在马路上。”“不去。”阿洛像只没有骨头的大犬,头垂在时意肩上,“讨厌医院的味道。”时意皱眉:“矫情。”“怎么对我就这么凶。”阿洛痛得喘了口气,“我看星网,你对别的alpha可不这样。”“少看八卦新闻。”时意无语,“那你住哪儿?送你回去。”阿洛沉默了一下,笑:“不知道,本来打算晚上再找酒店的。”时意意外,“之前呢?”“之前住的酒店被别人包了。”阿洛的语气突然可怜起来,“倒霉得很。”时意有点怀疑,又听阿洛说:“首都确实是好地方,只是不欢迎异乡人。”时意微顿,手指动了动。他的余光瞥向肩头的alpha。这个姿势和角度,他其实看不到阿洛的脸。脑海里将这两次见到对方的全过程回忆了一遍,如电影回放一般。有问题。时意眯了眯眼,缓缓开口,“那去我家吧,借你住几天。”阿洛勾起唇角,“这么好心?”“就当报答了。”时意说,“站好行不行,重死了。”阿洛垂眸掩去眼底情绪,嘴上还在插科打诨,“不要对伤患这么无情嘛。”他缓缓站直了,唇色还是苍白。时意犹豫了一下,扶住了他的胳膊。阿洛眯着眼笑,“真是善良啊。”时意没说话。到了滑雪场,尤弥安先带时声去置办了一整套装备。滑雪场是会员制,这天来的人很少,负责人特意叫了教练过来教时声。自从那一年回到首都以后,时声还没有玩过这些户外运动,一时也觉得很新鲜。oga穿着一整套红白配色的雪服,白色头盔下露出一截红色的头发,在雪地里仿佛发着光。雪道上人不多,但也有一些有钱的会员来玩,瞬时都被他吸引了注意。时声在教练和尤弥安的陪伴下试着滑了一会儿,当耳畔的风呼啸而过时,他突然理解了尤弥安为什么想来滑雪。尤弥安见时声上了手,将他交给教练,自己去了旁边的高级雪道。
旁边一直在观察他们的alpha见此,感觉找到了时机,想要上来搭讪。“你干嘛去?”他的同伴却一把拉住他。alpha莫名:“要联系方式啊,他好可爱,是我喜欢的款。”“你是疯了还是瞎了。”同伴无语,“那是塔纳托斯的老婆,你不要命了。”“?”alpha转头看看时声,“这你都能看出来?”戴着头盔和护目镜呢。“这你都能看出来可爱?”同伴反问,“刚才他们买装备时我就看到了,不会认错的,走吧走吧,别挑战自己的寿命了。”alpha遗憾道:“真可惜,天使怎么会嫁给恶魔。”“可不是么。”同伴附和,“不过他好像嫁过去挺久了,能在怪物身边过得好的oga应该也有两把刷子。”一道视线忽然看了过来。他们的对话都被时声听见了。教练正跟时声说话呢,却见他忽然放下雪板,大步走向了旁边的两个陌生人。alpha见时声走过来,也有点心虚。只见oga从雪服口袋里摸出一个语音器,面无表情地按出两个字:“道,歉!”两人都一怔,同伴笑道:“不好意思,这是什么?”回答他的只是机械语音重复了一遍“道歉”。alpha先开口:“抱歉抱歉,我朋友没有说你的意思。”他以为时声是要他们给他自己道歉。却见时声举着语音器又严肃地按下,“伊莱恩,不,是,怪,物。”“给,他,道,歉。”平时在星网上看见别人骂伊莱恩和卡洛斯,时声也就是开五十个小号去反驳。但没想到竟然有人明知他和伊莱恩的关系,还在他耳边说伊莱恩的坏话。这怎么能忍!两人错愕了几秒,也自知理亏,alpha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该那样说元帅,误会,都是误会……”时声抿了抿唇,收起语音器。其实对方真道了歉,他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刚才也是听见对方那样说伊莱恩,他感到生气,下意识就走了过来。alpha的同伴还在小声嘟囔:“又没有说错。”alpha连忙要拉他走。护目镜下的琥珀色双眼“腾”地燃起熊熊烈火,时声重新掏出语音器准备战斗。虽然他不会讲话,可是按语音器的速度已经出神入化!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高级雪道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快叫医疗中心!有客人晕过去了!”尤弥安做了一个很混乱的梦,再醒来的时候,空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张担忧的脸“啪”地出现在他眼前,挡住了天花板。“……我不会进医院了吧。”尤弥安伸手把时声的脸轻轻挪开,“头好晕。”说完却发现时声的表情很复杂。除了担心之外,还有一些欲言又止。尤弥安只觉得头晕得想吐,肚子还有些痛。“你那是什么表情,别说我得绝症了。”时声摇摇头,比划着问尤弥安要不要喝水。“不用麻烦了。”尤弥安说,“我是晕倒了吗?是不是吓到你了……对了,别告诉家里,梅里科又要发疯。”他有些烦躁地用力闭了闭眼,“我没有闯祸吧?真的只是想滑雪啊。”“没,有,闯祸。”时声用语音器说,“只是,一点,小,意外。”尤弥安沉默了一下,见病房里没人,小声问:“我没有暴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