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微高兴不起来,陛下一旦要查这件事,那温林包庇藏匿关行云的事可要瞒不住了,这样的结果温林肯定也想到了,然总要费一番心力去向朝廷解释原由。
“还有一件事,我要同你说。”林庭屿突然严肃起来,道:“大伯母要和宋大人成婚了,昨日大伯母临时决定的,定下后日两家人简单办场宴席,祖父祖母也都答应了。”
林星微虽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怅然,母亲一改嫁,温林又和李姝宁住在温府,偌大一个府宅可就林星微一个人了。
心头空落了一阵,林星微决定跟随大堂兄回去。
苏夫人和宋大人的婚宴简单的像是家常便饭,新郎新娘连婚服都没有穿。宋大人没有父母,只有一子一女替父捧场。
反倒是苏夫人这边捧场的人还要多些,林家全家人都去了,苏家那边去了苏玑夫妇,欧阳夫人和曹意夫妇也都来了,还有几位手帕交。
宋家宴堂上,林太公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说,林老太哭着嘱咐宋大人和苏夫人,“你们两人都是可怜人,以后相互扶持过日子……老妇我一辈子只有三个儿子,现在就算是多了子窈一个女儿……”
一番话让在场的人无不动容,宋安连连应答。
林星微哭得老伤心,举着羽觞对宋安道:“宋伯父,您若是对我母亲不好,让她受了委屈,那我就将我母亲接回去,不给你了。”
林星微是哭着说的,可惹得在场的人哄堂而笑。
宋安道:“老伯我飘零半生,从前替子女着想,现在子女各自成家,我想替我想一回,自少年时就对子窈一见倾心,然那时年幼,不懂珍惜,年过四十能拥有子窈,是老伯我一生之幸,定当珍惜。”
林星微起身将自己腰间的硕大的钱袋解了下来,走到母亲身边,放到了她的手里,哭唧唧地道:“母亲,我扑满里的钱都在这里了,给你做嫁妆。”
苏夫人有些心酸有些好笑,虽不缺这点钱,可看女儿的心意诚,收下了。
“母亲,你可要经常回家来啊!”林星微抱着苏夫人的腰哭得梨花带雨,觉得自己成了留守儿童,心酸得不得了。
林家长辈看到这一幕都在落泪,原本说好的等林星微嫁了,苏夫人再和宋安成婚,可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
苏夫人一辈子失去那么多的至亲,突然就想明白了,失去亲人后只有哭的份,倒不如珍惜眼前,尽快和宋安成婚后过平稳的日子。
这小半年来,若不是宋安一直在陪伴照顾她,被灭族的苏子窈大抵会跟着父兄去了。
宋安的儿子宋肃道:“冉冉妹妹不用难过,想念母亲时亦可来我家玩啊。”
林星微堵着嘴不悦,她抬头环视了一下这个宴堂还有宴堂外的风景,没有亲切感,不自在。
“母亲还是经常回家来吧,这里不好。”林星微委屈道。
林怀岳斜乜了一眼侄女,气道:“你母亲从前在咱家时,你不也是经常在外头鬼混吗?现在你母亲嫁人了,你又哭哭唧唧的要她回来,早干嘛去了!你呀就是个假情意!”
“三叔父说谁假情意?”林星微不服,又有些委屈道:“这不是外头比家里好玩么?”
林老太没好气的瞪了一眼林老三,道:“你少说她,她什么情况你不知道么,又不是真的在外胡混。”
林怀岳只不过是想逗一下只长年龄不长心侄女罢了,并非不知道内情,他呵呵笑着看向母亲。
林星微只顾着母亲了,没察觉从宴席开始就有一双清秀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没有离开过。
方婉忽然举着羽觞起身,还不忘也将曹意拉起来,众人一怔,不知道她要作甚。林星微的目光也看了过去,方婉道:“我们夫妻得了林姑娘不少恩惠,以前没有机会谢姑娘,今日趁着这杯酒对姑娘说声感谢。”
林星微一怔,神色有些尴尬,他和曹意之间从未计较过这些,曹意从前受过她的恩,她也受过曹意的恩,他们之间已经超过了说“感谢”的分量。
方婉一饮而尽,又添了酒,继续道:“林姑娘对我家来说是个特别的人……”
“你作甚!”曹意一把夺了方婉手中的酒,压着声音斥她:“这是苏姨母和宋大人的婚宴,不是你说这些的场合,坐下!”
欧阳夫人狠瞪了一眼儿媳妇,眼神带刀。方婉只好憋着心头的气坐下,没再说话。
欧阳夫人是看不上这个儿媳妇的,然幺儿身边的女子都跑光了,独独就剩一个方婉还愿留在幺儿身边伺候,为感念这份情意,才将她扶正。
时间一久,欧阳夫人才发现方婉笼络不住丈夫也就罢了,还爱吃飞醋。
从前曹意身边女子多时,方婉不争不抢,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现在成了正妻,却经常背地里在丫鬟耳边吃林星微的醋。
苏夫人冷眼看了一眼方婉,神色也很沉。
我的头疼病又犯了
宴堂的气氛一下很低迷,林星微呵呵一笑,打起了圆场:“知昂你对你媳妇太凶了,我家三位兄长可从不凶我的嫂嫂们,反倒是我的三位嫂嫂经常凶我的兄长,方夫人有空同我阿岑堂嫂学学御夫之术吧!”
说得李姝宁和秦怀柔含笑低头,曹瑞岑羞涩的瞪向林星微,“吃果子吧,堵着点嘴。”
“看看,她不光凶我二堂兄,还凶我。”林星微假意委屈起来。
林呈桉帮着曹瑞岑道:“咱家就你话最多,该被凶。”
林星微从苏夫人面前的盘子里捏了一个细果放在嘴里,不满道:“你们都嫌我话多,那我出去好了,正好看看宋伯父的宅子长什么样,下次来才不会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