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冷不丁拍了一下案桌,案上上碗碟跟着一跳,房氏厉声道:“魏娇,休得放肆!”
我夫君是人中龙凤
打嘴仗归打嘴仗,打不过就说要休了,更何况是出自堂亲小姑子嘴中,连周氏都觉得不妥,她一个凌厉的眼神瞪过去,警告道:“阿娇,你若再胡言乱语,我定叫你父亲打断你的骨头!”
“母亲~~!”魏娇委屈巴巴地撒着娇,一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
姑母冷笑,刚才铁青的脸这会儿红润了许多,她道:“三嫂嫂这会儿教育娇姑娘不觉得有些晚了吗?咱们魏家子息不多,三房兄弟拢共才有魏乐和魏娇两个嫡亲女儿,你们瞧瞧乐姑娘。”
姑母的眼睛看向了刘氏身边的一个粉衣静坐的小女子,缓声道:“乐姑娘见过礼之后就没有再多一言,长辈们聊天,从不插嘴,娇姑娘要是有乐姑娘一半恬静端庄,也不至于把三嫂气成这般模样。”
林星微看向魏乐,轻点了一下头,她俩之前在姝宁嫂嫂的生辰宴上见过。
魏乐淡淡笑笑便低下了头,乖巧地归乖巧,就是没有什么存在感。
周氏一挑眉,冷声说道:“还不是小姑你挑的头,我才说了不过几句,小姑你就呛声过来,我的女儿只是想维护我罢了。”
林星微悄悄翻了个白眼,当即反驳道:“是姑母先挑的头吗?不是三叔母先挑的头吗?我家家姑说的是我与夫君议亲时的事,三叔母又何故扯上求仙问道的长兄呢?”
“俗话说人各有志,长兄心许道家,但并未出家,而是仍留在家中侍奉父母,三叔母又何故拿长兄的事来调笑我的郎君呢?”
又道:“我身为我家独女,我的婚事自然是万里挑一,我母亲替我相中的郡驸自然也是人中龙凤,岂是你等置喙取笑的!”
林星微义正严词,让堂上众人都哑口无言,周氏和魏娇更是瞠目结舌。
房夫人坐在高位,看着林星微这般能说,忍不住抿嘴偷笑。
林星微有些庆幸魏家其他人不知道她是被魏明霁逼着嫁过来的,否则她还真做不到这般理直气壮。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发虚的。
静得出奇的堂上,终于传来一声亲善地笑:“今日我们是特来看新媳妇的,小姑和三弟媳何必吵嚷这些无用的。”
刘氏又看向了林星微:“我家家底子薄,拿不出什么好东西,唯有一张虎皮,是你明晨兄长去岁游历时猎获的,就请侄媳妇做一件虎皮大氅,冬日里也好保暖。”
丫鬟把虎皮送到林星微眼前,那虎皮看上去油光锃亮的,一看就是上好的货色。
林星微双手举高,恭敬地接了过来,“谢谢大伯母和明晨兄长。”
大伯父魏谨厚身有残疾,一家全靠魏谨德接济,所以两家比较亲厚。
林星微心喜,从手腕上拔下一只玉镯子,双手送到了大伯母的丫鬟手里,说道:“这只镯子是我心爱之物,回赠给大伯母。”
大伯母客气一笑:“侄媳妇的东西太贵重了,真是受不住,再说我一老妇,配不上这么好看的东西,侄媳妇若是不在意,请容老妇将这玉镯子转赠给老妇的儿媳吧。”
林星微道:“给了大伯母便是大伯母的东西了,大伯母愿意给谁就给谁。”
刘氏又客套了一番,将玉镯子转交给了身旁一素衣女子,魏明晨的媳妇。
魏娇哑然一笑,低声嘟囔道:“一张破皮子换得这么一只上好的玉镯,大伯母真是会做生意。这么热的天,送一张虎皮做袄子,呵呵呵……”
林星微瞪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余下的三姑六婆嫂嫂妹妹也都送了林星微不少东西,只是这一来二去,林星微今日身上戴的首饰也都送完了,一对耳坠也分给了两家人。
事后云珠抱怨道:“这些人表面上说是来看新媳妇的,实际是来打秋风的。除了那张虎皮看得过眼些,其余都是一些破烂货!”
今天应付了一整天,林星微早就累瘫了。
“除了那张虎皮,其余我也用不上,你挑好的送人,总之别浪费了就行。”林星微平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个果子啃。
“除了魏府的彩礼添了一大半过来,姑娘拢共就这么些嫁妆,姑娘可不要再这么大方,今日要不是奴婢拦着,怕是连身上的衣裳都脱了送人。”
“旁人也就算了,那个周夫人和娇姑娘尖酸刻薄,郡主还送了她们一个坠子。”
云珠看着桌上这些破烂发愁,有送点心的,有送茶具的,也有送字画的……反正都是些不入眼的东西。
林星微啃了一口果子,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坠子我也不是送她俩的,是送赵妍的,今日她最无辜。你也别抱怨了,今日是第一次见面,免不得要相互交换些礼物,往后就不会了。”
云珠和言细语说道:“往后姑娘要是想给什么人送礼,就悄悄的送。今日您当众送了长房夫人一只玉镯,后面的便排队等着要了。”
“嗯,你说得对,我是不能太大方。”林星微晃着脚丫子,悠哉悠哉地说道。
新婚头一月,林星微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忙碌。
除了各种各样的亲戚要见之外,还有青州北海郡各个宿族世家竟然登门拜访,连青州牧的儿媳妇都请林星微去吃茶,各类应酬应接不暇,林星微忙得不可开交。
魏府门槛已经换了三个了,嫜父魏谨德嫌第一个门槛太高,换了一个稍矮的,可还是让北海郡太守的闺女趔趄了一下。
嫜父魏谨德索性又换了一个更灵活的门槛,白日里可以取下,夜里上锁时可以安上,这样就不怕绊倒贵人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