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窗帘都拉上了,只有电视屏幕是亮的,唐若遥眼神专注,脸一时被照亮,一时又被黑暗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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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关菡抬起头,秦意浓换了身随意的居家打扮,长发蓬松地披在身后,一件宽松的长款T恤,白短裤,趿拉着拖鞋,因为个子高挑,只堪堪遮到腿根,一眼看上去都是腿,白得反光。
关菡多看了一眼大长腿,才收回视线,习惯性看了左手腕表的时间。
上去还不到五分钟。
关菡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觉得秦意浓可能有话要交代,坐直了身子。
“我上回用的那种药膏还有吗?”秦意浓走到她跟前,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关菡脑筋转了转,明白过来,问:“是拍《渡河》时候用的吗?”那部电影有一场扇巴掌的戏码,秦意浓是被扇的那个,和她搭戏的是个老前辈,两人真拍真打,秦意浓脸都被扇肿了。关菡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支很管用的药膏,没多久就消了。
秦意浓点头:“就那个。”
“有是有。”关菡眉头微皱,“但我没带啊。”
就算她心思缜密,算无遗策,也不代表她会随身带着消肿的药膏吧?以前不好说,现在敢扇秦意浓巴掌的,八成是老寿星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秦意浓几不可察地拧了拧眉,问:“在哪?”
关菡诚实回答:“在我家。”
说完这句话,关菡心里突然涌上一缕不妙的直觉。
秦意浓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聪慧的关助理已经懂了她的未尽之言,默默地为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泪。
“那我现在回去拿。”关菡说。她还没吃午饭呢。
“你还没吃午饭。”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的话,秦意浓说。
关菡眼睛不可避免地亮了亮。
她在客厅坐这么久,早就闻到了厨房传来的香气,纪书兰厨艺精湛,炖的乌鸡汤香味浓郁,把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勾起来了。
然后她就见秦意浓弯腰从茶几的果盘里拿了一颗又大又红的苹果塞到她手里。
关菡:“……”
说好的把她当客人呢!
秦意浓自知理亏,白皙脸颊浮上淡淡一层可疑的绯红,不自在地抬手勾了下耳畔长发,避开她视线,淡道:“抓紧时间。”
关菡拿着苹果离开了。
纪书兰从厨房出来,客厅的电视机里放着BBC的纪录片,她瞧见沙发上只有秦意浓一个人,讶然道:“小关呢?”
秦意浓面不改色地哦声,道:“她有事先走了。”
纪书兰没多想地拿了东西往回走,边走边小声嘟囔:“这都吃饭了,什么事那么急,非赶着这时候回家。”
秦意浓将纪书兰的话听了个全乎,半垂眼皮,耳朵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咳了声,又抿口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电视上。
秦家人丁单薄,吃饭的时候就纪书兰和秦意浓两个人,秦意浓去外面把芳姨拉了进来,芳姨百般推辞,被秦意浓双手牢牢按住肩膀将她锁在座位上。
芳姨还在挣扎。
还是纪书兰说了句:“你就跟我们一起吧。”
芳姨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深深地看了纪书兰一眼,纪书兰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芳姨便安分坐下了。
芳姨以前和纪书兰是邻居,她丈夫早亡,有个女儿已婚,她就一个人住了,平时素有往来。秦意浓把纪书兰安置到这里以后,雇了芳姨当保姆,也和纪书兰做个伴。
秦意浓赶在芳姨没反应过来之前,麻利把三个人的饭都盛好了,得意笑笑。
席上安静。
对严格管理身材的女艺人来说,只有饿多饿少,没有吃饱的概念。秦意浓感觉自己有五分饱了,便放下了筷子,关切地问纪书兰:“宁宁在幼儿园还适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