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武容不相信沈青禾真的死了,严淞还特意派人去京城印证此消息,去的人回来回话说,很多人亲眼看见沈青禾被下葬的,只是那人寻到墓地时已不见尸体了。当时关于尸体不见了的说法很多,比如姚巳后悔又把人给挖出来了,或者有盗墓的人见陪葬品多而挖了坟墓,在或者有沈家亲属把沈青禾带走葬入沈家祖坟里去了……对于尸体去哪里虽然说法不一,但对于人是否真的死了,却是只有一个说法的,因为姚巳为人多疑,一定是很多太医都确定了人是死了的,她才可能把人给埋葬了。梁惠想起武容得知沈青禾死后的那段日子,她整整三天不吃不喝,没黑没白的处理政务。严淞这些心腹日夜守着她,就怕她一时接受不了事实出点什么事情,梁惠也跟着日夜的守在厨房,把饭菜一次一次的热好,等着武容心情好些了的时候好吃些东西。武容这样折磨了她自己三天后,她突然下令让人沿着她画下的路线去寻找沈青禾,她说如果沈青禾死了的话,他的魂魄一定会来找她的,可是她等了三天都没有等到沈青禾的魂魄,就说明沈青禾还活在人间。当时大家都以为武容疯了,然而梁惠没有想到他今天真的又见到了沈青禾,只是这个当年娇滴滴的京城,怒不可抑:“武容那乱臣贼子已经拿下荆州了,我大秦大半疆土都已经落在她手,荆州刺史那个窝囊废还写了奏章跟朝廷报捷,要求奖赏军士,她以为朕耳聋,眼瞎吗?各地使者回报都说无事,只是当时小规模叛军,欺朕年轻。统统都是报喜不报忧的废物,朕要这些人何用!立刻给我拖出去斩了。”此时姚巳已经即位为帝,鲜见如此龙颜大怒。使者已经被拖出去腰斩,谢翾救不及,心知是姚巳自己不能听进真言,才没有向她禀告实情,现在又对办事使者使气,丝毫也看不到自己的缺点,只为使者可惜。谢翾此时已为丞相,姚巳见到谢翾安然不动的模样,心知她又在腹诽,愈怒,道:“谢翾,你这个丞相是怎么当的?你要是无能,趁早让贤,丞相的位子多的是的人等着,朕不一定非你不可!”姚巳气的眼睛都红了,一把将奏章往谢翾脸上丢去。谢翾不好躲闪,奏章正好打在额头上,火辣辣地疼。女人在此世便如此艰难吗?谢翾将奏章拾起,顺势跪下请罪道:“臣无能,还请将功赎罪。”此时不比太宗当年,要是我朝国力和太宗朝一样,哪里会惧怕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的武容?当今之世,有什么在蚕食开国时的尚武精神,谢翾也是自当了丞相之后才明白过来:朝廷越来越僵化,文官集团结党营私,腐化速度加快,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推动一样。可是细究原因,又找不出来。冗官冗吏,贪污腐败,人浮于事,是末世气象,就像历朝历代的末帝朝堂一样。谢翾心知肚明,却无可奈何。姚巳看见谢翾低头请罪,心中畅快些,也不能真的换丞相,道:“起来吧,丞相。”侍者颤颤巍巍地扶谢翾起来。姚巳说:“朕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当年武容逃离京城时,丞相好像信誓旦旦地说,此人不足为惧。”“是。”谢翾承认道,“臣那时候,只看到了武容的姐姐崔驸马崔思。”“也是,有那样的姐姐,估计谁也看不到她,朕那时候也没有注意到她。但是丞相,朕可以有疏忽,你不可以。”“是,陛下。”“不过,武家除了武容,别的姐妹都是废物,武璜几个弑母竟然相信朕会留着她们。”武容走后,魏博后来落在武璜等人手中,武璜听信刺史谗言,投靠了朝廷,姚巳看她们不顺眼,一定要杀了她们。于是魏博武氏只剩下在逃的那几个,其他,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