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不要在跟着我了。”沈青禾从侍卫手里夺走马鞭。那侍卫仍是倔强的不动,沈青禾却笑了,“真的,现在天下太平了,我和你的主子也再无瓜葛了,否则我怎么又会从皇宫里走出来呢。”沈青禾继续劝道:”你还年轻,回去跟着她,你以后会前程无量的,走吧,不要逼我做出过激的事情在离开。”这个年轻的侍卫来之前听闻了一些沈青禾的事情,在她之前,武容已经派过好几波的人来跟着沈青禾了,每一次都被沈青禾给打了回去,她来的时候很忐忑怕完成不了任务,谁知道沈青禾这回什么也没有做便同意她跟着来。这一路上,她是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的厉害了,她才知道他一个人是如何在这乱世中生存的了,怪不得将军为了他连折大公子那么美的一个人都不要呢。那时她心里便下定决心,将来她讨夫郎的时候也要讨一个这样的男子。沈青禾扬了扬手里的马鞭,吓唬道:“还不走?”那侍卫吓的一缩头,一溜烟的跑了。沈青禾这才放心的扬起鞭子赶起车来,马刚刚抬起蹄子要往前走,那侍卫又回来了,她气喘吁吁的赶到沈青禾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个灰旧的小包裹,“公子,这里是当初将军给的盘缠,这个您必须带走,否则我就不走了。”沈青禾无奈的接了过去,“这回可以了吧。”他看着那个侍卫冲着他咧嘴傻笑的点了点头,才又一转眼间的功夫跑的没影了。沈青禾带着一行人又回到了汴州去,李潇的家便在这里,当初他和大姐也是在这里分开的,现在改朝换代了,他想着如果大姐和李潇还活着的话,一定会来这里找他的。只可惜,他当初一时伤心过度,一把大火把李府给烧了,要不然他们现在还能有一处住处的。沈青禾看着已经烧成灰烬了的李府,十分的气自己怎么当时就脑子不正常了呢。“公子,老奴的家便在李府的后街,如果那里还在的话,咱们可以先住在那里的。”李叔看着面前的李府伤感的说道,他从前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如今这里的人都不在了。李叔的家在还是在的,只是已经破败不堪杂草丛生,不过还是可以住人的。几个人合起伙来先打扫出来一个屋子,晚上大家聚在一起,谢家的两个男子把谢昆留下的钱和行囊都打开了放到了桌子上。“舅舅,咱们这些盘缠能活多久呢,咱们以后靠什么活着呢。”其中一个大一些的男孩子叫谢薇的犯愁的看着沈青禾。沈青禾数了数谢昆和武容给的银子,在加上他之前赚的银子,他又看了看这个缺砖少瓦的屋顶,在算上大家以后的吃穿,节省着用也就能用个两年的光景。沈青禾后悔了,他当时怎么没有管谢昆多要些银子呢!“舅舅,你不要犯愁,我会刺绣的,我以前经常听人说,一些穷苦人家的男子都是卖绣活来添补家用的。”小一点的谢雅宽慰的看着苦着脸的沈青禾。“不愁,只要大家好好的活着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愁了。”沈青禾摸了摸把头靠在了他身上的沈安,他才想到沈安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要把她送去读书了啊。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沈青禾看着大家都把希望放到了他身上,他知道他要乐观起来了,这样大家也会安心下来的。“诶呀,不说那么多了,快把我们的钱都藏起来,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去找人先把房子给修一下,天大地大,不如吃饭睡觉最大了,战乱的时候,你们的舅舅都活了下来了,现在天下太平了,咱们还担心什么呢。”沈青禾爽朗的招呼大家开始收拾东西,他看着几个年少的孩子很快便被他感染的忘了苦恼,开始商量谁睡在哪里的问题了。“公子,咱们多了两张口啊。”李叔扔是犯愁的看着欢闹的孩子们。“别担心,我还去给人家看病赚钱。”沈青禾安慰道。“可……,这不是战乱的时候了,您给别人看病,那时候人人都为了保命自然不说些什么的,可现在您在出去给人看病,会被人说三道四的啊。”李叔担忧的看着沈青禾,这世间的人都会低看一眼男医的,觉得一个男人给女人看病,在女人身上摸来摸去的,是一种轻浮的表现。况且他还是一个未嫁之人呢,这要是有了不好的名声,以后还怎么嫁人呢。沈青禾自然知道李叔担心他嫁不出的事情,可他就没有打算嫁人的,他已经想好了,谢薇和谢雅都已经十五六了,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他给他们找一个好婆家嫁出去后,便好好的把沈安养大成人,他这一生就算圆满了。“我哪也不去,就陪着您老。”沈青禾抱着李叔的胳膊笑道,他已经很满足了,身边有担心他为他着想的李叔,他还找到了大哥的孩子们,他们一家人又团圆了,他不求什么了。一个月后,沈青禾终于把李叔的这个四合院给收拾出来了。汴州曾经是一个繁华的地方,战火后,这里又很快的恢复了回来。沈青禾已经给沈安送去了书院读书去了,家里的两个男子非要每天做秀活来添补家用,沈青禾也不拦着他们。他自己则把头发梳了起来,挽成了已婚男子的发型,因为这个事情,李叔气的好几日都不理他了,最后见他这样的固执,也知道他心里还有那个人,便也不在管他了。沈青禾平日里除里走街串巷的给人看病以外,还会经常去城外的寺庙帮助僧人救助因战乱失去家园的百姓,给她们看病,给她们带去食物。主持看着穿梭在难民中的沈青禾,看着他一遍擦拭额头上的汗,一面给病人看诊。主持分完最后一碗粥后,端了一碗水走到了沈青禾的身边,“歇一口气,喝点水吧。”主持一直不是很明白,这个自己生活都不宽裕的人,为何还会给他们捐香火来救助难民,虽然钱不多,但他却是一直在坚持,并且每次都到场来帮助他们。“好。”沈青禾直起腰来,接过碗便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像施主这么善良的人,佛主一定会善待施主的。”主持双手合十道。“佛主会看到吗?”沈青禾望像主持。“会的。”主持道。“那我一定要做更多的善事,希望佛珠看到后可以原谅一个人。”沈青禾仰起头看向天空的西边。“施主是为了什么夙愿。”主持不解的道。“我曾有一个很喜欢的人,她做了太多的错事了,所以我想替她偿还一些,好让她身上的罪孽减轻一些,不知道佛主能不能明白我的心。”沈青禾问道。“心诚则事成。”主持道了句阿弥陀佛后,拿着空了的碗走了,又是一个痴情的苦人。这一天,沈青禾做完善事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走到半山腰时,天突然下起了大雨,他抬起胳膊用衣袖遮住头顶便往山下跑,山脚下有一凉亭,他打算跑到那里去避避雨。雨下的太大了,沈青禾低着头只顾得上看脚下的路,却和一个正往山上来的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沈青禾后退了几步,仍是低着头的道了一句歉,便打算从这人的身侧走过去,却不料被人突然拉住了胳膊,沈青禾怒目的抬起头看去,却看见武容举着伞朝他笑着。一把不大的油纸伞全都移到了他的头顶,他看着整个人都站在了大雨中的武容,雨水从她的头顶顺着发丝往下流,她却努力的在大雨中挣着眼睛,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笑着。几个月不见,她瘦的脸都尖了,眼中的神情却是清明了很多,他看着那她仿佛一切都放下了的神情对他笑道:“阿禾,我来寻你了。”此时沈青禾身后恰好传来一个小沙弥气喘吁吁的声音,“沈施主,主持叫我给你送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