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着念福,目光柔和,如长兄一般,“如果实在做不出,不要勉强,朕知道,你心情不好。”
又顿了顿,“说来,是大梁对不住你。你……怪朕吧。”
念福摇了摇头,长长的耳环贴在脸颊上,微有些凉,“不怪皇上。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谁都不想的。”
高显看了她一会儿,“心里难过,就哭出来,别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
念福还是摇头,却有晶莹的水滴落了下来,然后,她终于开了口,“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没有上京会怎样。又或者,早一点离开又会怎样。”
高显悠悠接过她的话,“那样就不会有今日的荣耀,但也能过得平凡快乐许多。”
“可那样的话,也许这一辈子都找不回我爹了,也没有办法认识许多的好朋友……虽然,虽然经历了许多不太好的事情,可我心里总是常存感激的。只没想到……没想到老天又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水滴跟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落,很快就顺着她光滑的衣襟滚下,在高高的肚子上洇湿两团小小的水迹。
她哽咽着说,“其实,我是有怨过……怨他,也怨皇上,为什么要派他出去,为什么不干脆下道圣旨,把人还给我就完了?可我又想着,那样要回来的人,还有意思么?然后,我又想,这世上谁离了谁还不能活么?他要走就走他好了,我再找个更好的就是。”
她吸了吸鼻子,“皇上,你不会笑我吧?”
高显无声的摇了摇头,念福抬手抹了泪水,长出了口气,“那就好了。”她忽地望着高显笑了起来,是发自内心的,愉悦的笑容。
“好了,我哭一下,心里好过多了。皇上,这厨房里脏,您还是先出去吧。放心,我一定会做个很特别的菜请您尝尝的。”
高显目不转睛的看了她好一时,忽地也微笑起来,点头应道,“好。”
等皇上离开,姚诗意进来问,“郡主,您到底要做什么?”
念福笑了,清亮的目光说明她已经有了决定。
“我要做我的火树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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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房之夜。红烛高烧。
可端坐在喜床上的新人,却了无笑意。
窦容若想象中无数次自己新婚的样子,却独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苦涩,还有些心酸、委屈和失望。
她不是不可以拒绝。可她如果拒绝,顶替她坐在这里的,会是婉儿,彭子寿的亲生女儿,自小跟她要好的婉妹妹。
义父的态度很坚决,他刻意避开窦容若,走了另一条上京路线。其实还有一个她不知道的缘故,就是把婉儿带上了京。
此刻,她正站在自己身边,红着眼圈给她端来一碗热乎乎的鸡汤面。“阿若姐,你一天都没吃过东西了,好歹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