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萱虽然有拳脚功夫,但她缺乏对战经验,所有功夫都只是花架子,碰上发疯的吕思净,不知道有没有自保的能力。他甚至做好了最坏的念头,再次陪着她一起死。林萱被裴云瑾抓得手臂疼。今日,最怕疼的她却不在乎这份疼,反而养起笑脸高兴慢慢地说:“太医说,我哥哥可能快要好了,他能听到我说话了。”裴云瑾也替她高兴,这段日子,为了给吕思净治病,她一直很忙碌。有时候他想跟林萱单独相处也没有机会。林萱还没有答应留在他身边,他心里始终感到不安。林萱把吕思净交给太医和常正,站起来,朝外走去。裴云瑾跟在她身后,听见她郑重其事地说:“我需要你帮个忙。”屋外的阳光灿烂,照在她白皙的面容上,娇艳的红唇泛着水润光泽。裴云瑾微妙的感觉到,她身上的朝气又回来了,就像被大火烧过的草原上,绿芽钻出灰烬破土,迎风摇曳。裴云瑾眯着眼睛笑起来,“你应该说,我需要你去办件事。”林萱和裴云瑾最开始相处的时候,有事娇声喊他“铭泽哥哥”,无事横眉满脸嫌弃。这段日子,她自己慢慢想通了一些事,对裴云瑾的怨恨慢慢淡化了,但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却改不了。林萱抓着他的手,笑着说:“我需要你去办一件事。”裴云瑾反握住她的手,虔诚地说:“贵主请吩咐。”林萱被他逗笑,但她要让裴云瑾去办的事,却又不是值得开心的事。也许裴云瑾已经猜到她要做什么,为了故意引开她的注意力,才要逗她笑。“把姚宜筠抓来。”裴云瑾这才明白,她脸上的光泽是因为满腔怒火在燃烧,“我刚才掀开他的衣服看了,大腿处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就连肚子上也满是烧伤,难怪吕守一会觉得我哥哥有复阳的可能,因为他并没有被处以宫刑,是姚宜筠用了极致残忍的手段,让他对自己的身体感到羞耻,让他抬不起头。”“她怕将来爹爹会找他算旧账,不敢真的伤害他,可是这样的手段,比宫刑更残忍。”林萱忽然冷笑:“可恶的吕守一,临死都对我谎话连篇。”裴云瑾立刻明白了吕守一为什么这样做,“不,他对你哥哥是有感情的,他那么做只是为了保护你哥哥。”吕守一下了盘很大的棋,他坐在掌印太监的位置上,掌握了整个国家的命脉,在朝堂里也拥有足够的话语权。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国家撑不了太久。他先是坐山观虎斗,冷眼旁观的看着姚宜筠绑走溧阳长公主的儿子,然后再救下他。吕守一给他灌输对裴奕秋的仇恨,将来好让吕思净去杀了裴奕秋。他想利用裴奕秋对溧阳长公主的愧疚夺权。以裴奕秋的性格,他被自己亲生儿子杀了,绝对不会张扬,反而会为吕思净铺后路。一旦计划成功,吕思净是溧阳长公主和裴奕秋的儿子,他可以顺理成章坐上皇位,吕守一依然是权倾天下的秉笔太监,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安安全全的活到老死。可是林萱破坏了他的计划,他什么都做不了,临死之际,唯一能保全的只有吕思净的性命。吕守一先是错估了林萱的本事,后又错估了裴云瑾对萱儿的爱,假若吕思净还好好的,只要林萱肯嫁给他,他可以将皇位拱手相让。皇位算什么?在他心里,林萱才是最重要的。林萱靠在裴云瑾怀里,手指不停的去扣他龙头绣纹上的黑珍珠,埋怨道:“我从前就很讨厌你穿龙袍,到处都是金线,我靠在你身上的时候,脸被刺得疼死了。”裴云瑾知道这人是心情不好,故意在找茬。他叹道:“把事情交给常正去办,你累了,先去休息一会儿。”“不行!”林萱气呼呼的说:“我得留在宫里。她当初怎么对我哥哥的,我都要如数奉还到她身上。”裴云瑾说:“这是你哥哥跟她的恩怨,让你哥哥自己去了结。你在他身上已经花费够多心思,该把目光挪回来,多看看我了。”裴云瑾抓着她纤细柔软的手指,捂在自己的胸口,“这里还有个罪人,在等着你来审判。”林萱听见自己的心跳一直咚咚咚,她想,这世上再没有人比裴云瑾更能掌控她的情绪了。她好像他掌心里的风筝,他往哪边扯,她就往哪里飞。他说的没错,以往的恩恩怨怨,是该做个了结。裴云瑾见她不说话,只是低着头,闷声不吭的样子,叹息一声,猛地把她打横抱起来。林萱吓一跳,瞪他:“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