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他和林萱夫妻二十年,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有厌弃自己的情绪。“怎么可能呢?”裴云瑾满是惊讶。她那么骄傲的人,总是挺直腰背,高高昂着头,上一瞬还是巧笑嫣兮的甜媚美人,下一瞬间翻个白眼就成了冷漠美人。裴云瑾在她面前,从来都只觉得自己是个抵抗不住美色的狂徒,他被她的美色俘虏了,心甘情愿对她臣服。却从未想过,她居然会讨厌自己。相对于裴云瑾的大惊失色,林萱反倒很平静:“大概是因为小时候,总听见吕守一在我耳边说我身份卑贱,骨血肮脏,他觉得我做什么都不对,所以我就相信了自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其实想一想,我为什么会重生在十岁那年呢?是因为我很不甘心,我迫切想要拯救过去的自己。”林萱笑着说:“虽然重生后的我,忘记了你,可是我却没有忘记你给予的勇气。当我林冲渺被吊起来打的时候,被吕守一按头在湖里的时候,我没有半点恐惧,反而在身体里涌起无限的战意。再想想,当初的我那么胆小,怎么敢杀沉月公主呢?是因为我心里知道,我是被你宠爱的,你一定会包容我,原谅我。可惜我那时候被怨恨冲昏了头脑,看不到这些兰因絮果。”裴云瑾还是想耍赖,“既然你已经完全想通了,更应该留在我身边,才能证明你的坚强。”“可是离开你,我会变得更坚强,更有能力爱你。”林萱忽然狐疑地看他,“你是不是担心我走了之后,就不会回来了?这样就扯平了,原来你也不相信我很爱你。”裴云瑾笑:“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但我是个在战场上从无败迹的军人,我要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放手。萱儿,我给你三年时间,三年后,如果你不肯回来,我会绑着你回来。从此,折断你的翅膀,打断你的腿,把你强行禁锢在我身边。”林萱白了他一眼,“裴云瑾,你就是个疯子。”“你一直都知道我是疯子,知道我很偏执,可你还是忍不住爱我。”林萱突然间大笑起来,捧着他的脸,咂咂地亲了又亲。她是个连自己都讨厌的傻子,他是个只爱她的疯子,他们天生一对,合该彼此折磨。这一刻,她忽然情动,懒懒地看着裴云瑾:“抱我回青玉宫。”她诚心相邀,他自是不有不应。青玉宫的拔步床内,浅樱色帷帐缓缓落下,掩下所有云雨。这头旷日已久的狮子,盼了许久,终于吃到可口的食物,哪里还顾得了其他。一番云雨渐收后,林萱已经承受不住,阖上眼睛要休息,谁知他又要再来,实在忍不住哼哼了两声,表示抗议。裴云瑾却说:“前世要顾着你的身体,我每次都不敢尽心。这一次,你好不容易心甘情愿了,我总要得偿所愿。而且,你即将离开,我至少三年都不能见你。”听他这么说,林萱心软得一塌糊涂,她以为再忍半个时辰就能结束了。谁知道,最后竟然晕了过去!林萱醒来后,知道自己因为这事晕了过去,最后还请了太医过来探病,她只觉得丢脸透了,再也不肯放裴云瑾进青玉宫——裴云瑾不顾来往的宫人,惩罚自己跪在青玉宫外的石子路上。他是诚心豁出脸皮不要了,林萱却十分要脸,只好又放他进来。清辉殿里,昨日的吕思净干净利落剥下了一张人皮后,昏睡到现在。他那剥皮的本事是跟吕守一学来的,背后划开一道口子,轻轻一掀开,一张人皮完好无损的剥下来,人却还活着。笼子已经升起来了,曾太医在为吕思净检查身体,林萱面无表情地守在一旁。裴云瑾想去牵她的手,被她瞪了一眼,又讪讪地收了回去。曾太医给吕思净把了脉,又掀开他眼皮子看了看,最后还给他放了血,他似乎碰到了一桩麻烦事,正愁眉苦思。林萱问:“怎么了?”“身体没什么事,脉搏跟从前不同了?”“哪里不一样?”曾太医指着吕思净的鼻子,示意林萱去探他呼吸,然后解释:“成年男子,尤其是习武之人,呼吸绵长有力,十分沉稳。他现在脉搏强健,呼吸却很微弱,有点复杂。”“那他到底有没有问题?”“我是在想,他可能觉得做小孩子的时候,会比较快乐。所以才将身体调整成小孩子的状态,虽然脉搏还是成年男子的脉象,但是呼吸却像小孩子。我猜,他醒来后,可能会变得很奇怪,你们尽量拿他当小孩子对待,但我不确定他是否还会突然发疯伤人。所以你们可以把这个笼子给撤了,也能换个更好的地方给他住,最好是他熟悉的地方,但是他身边的护卫依旧不能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