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齐驿丞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这宅子却修的很宽敞,院子里栽花植、僮环婢绕,看来颇有家资。
客房很快就收拾干净了,桌上有壶沏好的茶,并两碟糕点。
闩上门,陆淇与陈银儿吃喝了一气,再往软和的床铺上躺倒,只觉得浑身没有一处不在痛的。
连衣服也来不及脱,便睡着了。
……
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陆淇恍惚了一阵儿,才意识到昨天发生的一切并不是场累坏了的梦。
她此刻正躺在这儿——大明朝某户人家的床上,今后每一天都没有回头路,没有暂停键,也没有彩排。
用厚纸糊的窗户昏暗地透过些许光线来,浮尘正飘浮在其中。
“咔哒”
门被推开了,伴随着食物香气,陈银儿端着个木托盘走进来:“咦?你醒啦!”
“唔……”陆淇坐起身来,只觉得手脚很沉重。
陈银儿按住她:“再多歇歇吧。”
吃过东西,体力恢复了许多,陆淇在客房里四处溜达,看见架子上摆着几卷佛经,她随手翻了翻。
“这齐家可真是个大户人家啊。”陈银儿喝着茶:“刚才几个婢女在聊天,我听到了。原来齐家的本家在扬州,齐驿丞这房到余县来,本也是做买卖来的,后来捐官才做了这个驿丞。”
“捐官?”
陆淇的脑子转了起来,以她的家底捐个官做并不现实,但让她去和做了一辈子八股文的老儒生们竞争科举,恐怕也难。
找个什么办法进入官场呢?
正思索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了门口。
“陆……陆兄?”齐茗敲门,他的声音里有犹豫的气息。
陆淇赶忙整理衣着,等陈银儿退到了帘子后,把门打开:“齐兄请进。”
齐茗没有进门,他站在门口向陆淇作了一揖,脸上隐忍着悲伤的神色。
“齐兄这是?”
陆淇将他扶起,突然想起了什么。
“陆家村怎么样了?”
齐茗沉痛地以袖掩面:“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