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淇眼底带着青黑,再回想当时的情况,殿下所说的是日语里的“仏の首”,应当翻译成佛的头部才对。
难道他说的并非这座岛屿的通名,只是他们内部起的外号?那可就难办了。
正此时,门外传来衙役的敲门声:“师爷,有个自称是师爷大舅哥的,叫陈鲷,现在衙门口等您呢!”
陆淇抬起头:“大舅哥?他却来衙门做什么?”
“快请进!”
进了衙门的陈鲷显得颇为局促。
陆淇搬来凳子,陈鲷却不敢坐,端来茶也不敢喝,走路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的一双草鞋踩脏了衙门里的地。
“不知大舅哥此来却是为了何事?”等坐定了,陆淇笑着问他。
“我,我家里听说余县遇袭,派我连夜来看看,这会儿知道姑爷妹子都没事,爹娘想必也安下心了,那我就……”陈鲷起身就想告辞。
陆淇忙叫住他:“大舅哥稍等!”
见左右无人,陆淇叫他靠近前来,悄声问道:“大舅哥家时常出海捕鱼,你可知咱们这附近海域里,有没有一座叫佛头岛的岛屿?”
“佛头岛?”
陈鲷略一思索:“哦!姑爷说的是老石庙岛吧?”
陆淇见他果然知道,顿时兴奋起来:“还请大舅哥详说。”
“那岛从咱们那儿出了海,往东南去百八十里便是,只因以前的海商在岛上建了座石庙,因此得名。”
陈鲷在域图上的一个空白位置指了指:
“只不过如今石庙已荒废了,只余下大大小小的数百尊石佛还立在那,看着瘆人得很。”
陆淇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太好了!大舅哥真是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啊!快快快,跟我来!”
“去哪儿啊?”陈鲷摸着脑袋。
“跟我去见知县老爷!”
“啊?!”
……
余江石堤上响彻锣声,皂班衙役把来祭扫的百姓们驱至两边,以王主簿为领头的一众官吏按次排列,刚上任的临时驿丞陆淇自然也在其中。
许多百姓还是头一回见衙门这么大阵仗,好奇地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
“这你就没见识了吧?必然是府里的大官老爷下来了,咱们县的老爷们在迎接呢!”
随着锣声,一艘高大的两桅楼船便转舵住桨,收起帆布,船艏放下船锚,这才逐渐停靠到堤上,船上的人打开仪仗,放下木板。
船上一群身穿各色官服的文人按品级依次下了船,两班人马终于在堤上站定。
“下官余县主簿王长运,并衙下僚众,恭候大驾!”
对方领头的有两人,一个看起来眉目严肃冷峻,公事公办地回了礼之后便不再出声。
另一个像是来郊游的,下了船就一直东张西望。
再登车,一路衙役喝道,回到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