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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赶慢赶,才踩着点到了东宫。
好在大学士还没来,陆淇便向朱厚照问起了今早赏赐的事。
“就是这么着,父皇听完后感慨良多,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把你这游戏扣下,只在宫里玩,不让散播民间了。”朱厚照半躺在竹醉翁里,往嘴里塞了颗盐渍青梅子。
陆淇叹气。
用一场游戏,让太子对社稷苍生产生了深刻的思考,实在令弘治帝老怀大慰,但这个游戏本身却让他产生了本能的警惕。
这也难怪,明朝重农抑商,而大富翁的背景就是钱能通神的资本主义背景,封建主义的统治者对此必然是难以接受的。
“不谈这个了,陆侍读今天再捣鼓个新玩意儿吧!”朱厚照挺身坐起,目光如炬地看向陆淇。
陆淇转着笔:“嗯,那微臣就讲一伙痴人的故事,这是个带着草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老船长告诉我的……”
日色偏西,殿里送上了乘凉用的冰,还有冰镇了的杨梅渴水,是朱厚照特意吩咐小厨房里做的。
“太子殿下有心了。”陆淇舀起一调羹送入口中,冰凉惬意。
朱厚照还仰着头,沉浸在刚才陆淇描绘的世界之中,良久才说:
“他们乘着上升海流飞到了云层之上,见到了食岛巨鲸,险些被吞入腹。冒着如此大险,他们在海上到底有何所求?”
“大约是自由吧。”陆淇笑着摇头:“但是,太子殿下可知?那些外番洋人训练海军,都能远渡重洋到咱们这儿了!”
“陆侍读玩笑了。”刘瑾笑着插话:“外番洋人那些小船算什么?哪比得过咱大明的艋艟巨舰呢?”
陆淇看看刘瑾:“是啊,咱们大明的宝船舰队当时真是天下无敌!三宝七下西洋,宣扬我大明国威,何其令人憧憬……而今安在哉?”
刘瑾哑然。
自从下西洋被打为劳民伤财之后,宝船也被废弃,不知扔在哪个角落里朽烂。当时的余县知县都能从上面偷偷扣下来一口火炮,可见早已没有人管了。
就连后来堡宗想找宝船的图纸,都被刘大夏推阻,直言早被他销毁了。
当然是否确有此事还需存疑,毕竟销毁朝廷档案可是重罪,事后可以让太子再找找。
但在陆淇看来,这个刘大夏真是阻碍她实现开创大明航海时代的绊脚石。
但外间,太监们的眼神却有些不善。
‘这个陆侍读,才来了几天呐?就把太子爷的心都牵走了!再有些时日,咱家在太子爷那儿还能有位置吗?”刘瑾不免有些嫉妒。
瞧瞧外面的大太阳地,这天气是一日热似一日了,刘瑾转了转眼睛,上前摇扇道:
“太子爷,兽篷里炎热,小东西们都恹恹的,不如把它们放到这殿里头凉快凉快?”
朱厚照想起来,也有几天没见过他那些宠物了,便挥挥手:“准了!”
便见在刘瑾的指挥下,十几名太监合力抬进来许多金丝笼子,里头各色活物不一而全。
大者有四脚伶仃的纤细大狗,小者有放在竹笼里鸣声不绝的蝈蝈儿,金丝笼子里的鸟雀扑棱棱扇着翅膀,一只穿衣戴帽的小猴子更是直蹦到朱厚照身上。
“好一个紫禁动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