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何不等他干出成绩之后再提拔他,如此来得更加名正言顺,臣子们自然也无话可说了。”
这话说的在理,朱厚照听罢,也停止了挣扎。
刘健等人这才缓了口气,他们年纪大了可经不起惊吓。王岳捧起云头履正要给他穿上,谁知这祖宗突然又伸脚一踹,还是不肯穿。
“哼!话虽如此,你们几次阻拦我的旨意,可见没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朱厚照两手叉腰,胡搅蛮缠起来。
“这……”
三人对视几眼,他们可不怕胡搅蛮缠,只要朱厚照能坐下来谈谈,就算是有进步了。
谢迁陪着笑:“臣等岂敢阻拦旨意?只是身负劝谏之责,不敢懈怠罢了。
陛下赏赐陆参将飞鱼服与五千两银,足见皇恩浩荡,想必陆参将定是不胜荣幸!”
朱厚照摸着下巴想了想,才赐了一件衣服和几两银子,这叫什么积蓄力量啊?
“不行,还得加封!”
李东阳一回头,忽然看见了阶下的建昌侯张延龄,顿时想到了什么:“陛下,依臣看,不如加封陆参将爵位,以示荣宠。”
爵位?朱厚照也看向一脸茫然的舅舅,顿时点点头,没错没错!
比起让他舅舅这样的混蛋做公侯,浪费朝廷的禄米,还不如封给陆侍读!
“好!那就加封陆筠为……涌川伯!”
如此闹剧,即便底下的大臣们有人看不惯,但全都不敢再说话,生怕哪句话惹恼了朱厚照,又让他不想干了。
大部分的臣子并不太在意。
毕竟和户部侍郎这样掌握帝国经济命脉的实权职位不同,涌川伯虽然名头好听,却只是个虚衔,顶多只能让陆淇涨一些薪水。
既然如此,何不顺了新皇的意,做个顺水人情?总好过朱厚照把龙袍一脱,大家谁也别想好过。
三位顾命大臣是忙不迭地应声:“好好好,司礼监快拟旨!”
待秉笔太监研磨,往恩旨上添完这一条之后,朱厚照才同意王岳把刚才扔掉的腰带鞋履穿回他身上。
这个环节终于结束,大家都松了口气。
而陆淇此时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在宫内各处巡视,半点也想不到刚才乾清宫内围绕着她,发生了什么争端。
时间很快来到了晚上。
这些天下来,陆淇的身体已经被甲胄锻炼出来了。穿着甲胄也能健步如飞,脱下甲胄更是身体轻盈一倍,翻墙爬树都不在话下。
要在规模宏大的紫禁城中巡视一圈,实在也不是容易的事,陆淇这会儿已经走得两腿抽筋了。
可今天晚上新皇要率领百官,在乾清宫为大行皇帝守灵,大内禁军必须得保证宫内各处安稳才行。
行至乾清宫殿外,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隐隐哭声、磬钹声,繁琐的守灵仪式要进行到明日方止,不知以朱厚照的性子能不能坚持到那时候。
借着麾下换岗的时机,陆淇在乾清宫后找了间无人的暖阁,脱下兜鍪、解下膊披,撩起裙甲就往地上一躺。
浑身的筋骨终于松快下来,又长长地伸了几个懒腰,陆淇幸福地两眼一阖,准备打个小盹。
来前她还吩咐过成凫山,一个时辰后来叫醒她,这样就不会因为睡过头误事了。
半梦半醒之际,陆淇感觉好像有人在摇她的肩膀:
“陆侍读,醒醒!”
朦胧间睁开眼,就见她身边盘腿坐着个白衣白帽的人,脸色极差,活像个无常厉鬼。
“我嘞个!”陆淇惊得差点爆粗口,再定睛一看,原来是身披重孝的朱厚照。
“啊……是陛下啊。”
朱厚照一把按住想要起身行礼的陆淇:“陆侍读,咱俩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