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的男人郑押队得知他竟然娶了岳飞元帅的结发妻子,惊愕之余如何也不肯再接被韩世忠接去暂住的刘氏回家了。他日日提心吊胆,终于扔下女儿独自走了。而且带走了一半钱财,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刘氏苦苦等了半年,到头来是竹篮打水,带了两个孩子又无处安身,索性一咬牙带了孩子来找岳云。没想到一到鄂州,就听说了婆婆岳太夫人的死讯。她没资格去拜见原来的婆婆,婆婆虽然严厉,但对她也算不薄。刘氏在山边远远的对了岳太夫人的墓拜了拜,在山间一座破置的土地庙安身。燕奴去寻到了岳云,刘氏才同岳云相见。
这几天岳云亲自动手盖了几间草房。
玉蝉随了婆婆学着做农家饭,边哄逗了申儿玩耍。
这天,岳云和妻子正在家中,父亲的身影却出现在篱笆围的小院。
“爹爹~~”岳云愣愣的过来,被父亲一个嘴巴抽翻在地上。
刘氏慌得追过来,搂起地上的岳云,心疼的哭了哀求:“官人,求你别打云儿。”
岳云半个头都觉得嗡鸣,半晌才说:“爹爹,爹爹恕罪。”
“畜生,逆子!胆敢扔下父母私自逃跑,躲来这山野。”
岳云嗫嚅地嘟囔说:“儿子留了书信了!”
岳飞怒气中烧,四下环顾吩咐玉蝉:“去寻根棍子来,我倒要看看他如何的忤逆。”
刘氏急得扑过去抱住岳飞的腿哭泣:“官人,官人求你~~”
“这位妇人,请自重!”岳飞愣愣的斥责,刘氏一阵羞愧。她抛弃了丈夫和儿子,她有何面目叫“官人”,有何面目同昔日一样抱了男人的腿为儿子求情。
岳云一把搂过母亲,小男人般的挺直疼痛的腰杆说:“娘,莫要去求他。他无情,儿子还是要认娘的。”
岳飞一把扯过岳云,就踢翻过身抡了棍子就打,刘氏扑过去,一棍子却打在她的身上,一声嘶厉的惨叫。
“娘!”岳云也疯了般扶起娘,父亲愣在那里。
“娘,怎么样?疼吗?”岳云流出泪,怨愤的望了父亲。
心中郁结了多日的愤怒汹涌而出:“难道都该怪娘吗?她一弱质女流,嫁人就是要寻个遮雨的屋檐,可以依靠的大山。不管为了什么事因,她的男人没能保护她,让她在风雨里带了孩子漂泊,忍饥挨饿,生不如死。她为了给孩子换口饭吃,忍了屈辱去随波逐流,这该怪谁?就想被掳去金国的那些娘娘和帝姬们,大宋无能,让她们沦入洗衣院为妓女,包括如今的韦皇太后,这该怨她们下贱,还是该怪大宋男人无能!禽兽都能保护自己的母兽,大宋的男人在做什么,父亲在母亲最需要的时候又在哪里!”
岳云的怒吼,目光愤怒,玉蝉都被丈夫反常的举动吓呆。
刘氏吓得瞠目结舌,忙搂着岳云敲打着他,按了他的头说:“云儿,你这孩子,你怎么那么忤逆的话都敢说,快求你爹爹饶了你。”
岳云抿咬薄唇,眼睛含泪,脸贴靠了母亲无言的安慰。
又转向玉蝉吩咐:“去搬凳子来,屋里的那捆篾条拿来。”
玉蝉却震撼之余,机警的去屋里抽了一把篾条过来,抬来一张凳子:“爹爹,官人他忤逆了爹爹,爹爹自管教训。媳妇也知道官人随意的留封书信就丢下为人子的责任跑来这深山隐居不对,媳妇也有责任,没有能劝阻得了官人。”
玉蝉的话是话中有话,岳飞如此聪明的人当然明白了媳妇话里的意思。
“五郎,五郎求你,云儿调皮任性该管教,求你手下留情,打得轻些。”心疼的刘氏哭嚎说:“五郎,求你饶了月儿,妾身走,避得远远的还不行吗?不要打云儿了,云儿从小没了娘,我已经对不起他了。”
“父亲不是忠臣,儿子岂能是孝子。”岳云奚落手,岳飞无语喝了岳云说:“起来,随为父回去。”
岳飞到现在才看明白,原来岳云在演戏,他在提醒自己,留书而去是种不负责任的任性。云儿大了,心思也愈发缜密,连劝人都使出了权谋。
东林寺外,李若虚见到岳飞指了鼻子痛骂:“岳五,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一个农夫,蒙了圣上恩典才有了如今封侯拜帅的门庭显赫。如今为了区区小事同管家斗气,同朝廷赌气,挂印而去,置三军和朝廷于何地!我李若虚劝不回你也是一死,不如就死在这里痛快,临死也把该说的话让你知道!”
说罢拔出身边将官的宝剑就要自刎,被周围人连拉带劝。
岳飞惨然无语,随行的王贵说:“张俊都督引咎辞职了,以平息众怒,朝野上下都在指责张俊都督没有听岳侯的劝阻,如今赵鼎代理他手中政事。”
岳飞下山后,随李若虚去健康府行在具表待罪。
赵构心里有气,面容却如沐春风一般不怒不嗔,反似昔日一样安慰岳飞一番。
“卿前番的举措确实有些轻率,但朕还没生气,卿也不必多虑了。若朕朕的气恼了,怕早就对卿罪罚加身了。”说到这里矜傲的一笑:“太祖有言,‘犯吾法者,惟有剑耳’。卿恢复职务回军中吧。”
赵构在偏殿见了岳云,嘲弄的笑问:“家法上身了吗?听说若不是你出此奇招,令尊还在赌气不肯下山。”
岳云笑笑不说话。
岳飞去见信任的宰相赵鼎,才听说一段儿故事。
原来赵构是想立秦桧为宰相,因为秦桧同金兵的关系不错,议和是有重用到他的地方。
但是咨询张俊的意见时,平日圆滑持重的张俊却毅然的否定了赵构这个想法说:“臣自淮西军营之变,赵鼎这任免大臣不得草率,否则内乱不止。若非臣当日率性不听岳飞所劝,误用王德,就不会导致兵变。~~秦桧朕人,不同他谋事不会知道他的阴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