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秦桧。简直是狡诈小人!”杨沂中骂,“他一再撺掇官家同金国议和。更可恨者,金国提出的条件极尽侮辱,他竟然答应。”
“求和?求什么和?”岳飞不解的问。
杨沂中反问:“五朗你没听说官家年初派王伦出世金国求和的事?”
不是被金国扣留不发回了吗?“岳飞问。
杨沂中摇头苦笑:”回来了,金国那小皇帝完颜亶放了王伦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金国谈和的条件。“
岳飞面色大惊。怎么也没想到,如今这么好的胜局下,朝廷反要和金国议和。
杨沂中无奈的说:“金国诏谕江南使张通古携诏书同王伦一起来江南。张通古不称宋国为‘国’,而呼‘江南’。要官家按金国礼节面北跪拜于金使脚下接旨,向金国称臣。连刘豫还是个‘子孙皇帝’,竟然金国欺人太甚。让官家称臣。如此的奇耻大辱。官员多半拍案而起,义愤填膺。愚兄还警告秦桧‘者官家接敌书要叩拜行礼,万一百姓民怨沸腾,军队哗变。样某可是弹压不得’,就是日后岳、韩二位元帅知晓,也定然不容。”
杨沂中说罢义愤的拍案。
“管家如何说?”岳飞问。
杨沂中讲:“管家么,一心要接回梓宫和兄长,总是泪眼对群臣说,‘北望庭闱,几于无泪可挥,无肠可断’,之所以忍受屈辱求和,都是处于这个缘故”。
“朝中大臣如何说?”
“赵鼎的意思,求和可以。但总要顾全皇帝得体面,礼数不要太屈辱;王庶多次上奏,誓于金兵血战到底。许多大臣联名上奏反对议和,骂秦桧‘忘龇辱国’;枢密院编修官胡铨的奏折更是言辞犀利,直指官家,他骂官家不知道体恤民心,忘记国耻家仇不报,还说于秦桧不共戴天。这封走着已经在市井潮汐流传,一时间怕要‘洛阳纸贵’了。如今林安城全城鼎沸,还有人要暗杀奸贼秦桧谁让他主张议和。更有人危言耸听,说秦桧是金国细作。管家下定了决心要议和,也改变不了。管家这一怒,罢了胡铨的官永不录用。也是借此震慑群称吧。”
岳飞却没有平日拍案而起的动怒,知识面色凝重,不发一言。
杨沂中见岳飞不讲话,又直接说:“风头正威时,官家是暂不提议和的事了,总不能一国之君真向金国时节下跪。可就一个月后,秦桧这狡诈的小人又相处主意,借口岁末官家要给皇室守灵守丧为借口,由秦桧代官家向金使行跪拜礼,完成了议和仪式。真是旷古未有之耻辱呀。”
杨沂中只是发了些牢骚,没有多做就告辞离去,临走还看了眼岳云,示意岳云回避,然后悄悄对岳飞说:“云儿亲娘的事,秦桧也拿来做文章。他对管家说。五朗你分明是借前妻一事侮辱官家。说五朗你指责云儿的娘两经改嫁,失去贞洁。如此说来,置韦氏太后于何地?不是在暗示官家不要尽孝,抛弃生母吗?”
岳云在外听得钢拳紧握,待杨沂中才走,一拳狠狠的捶在案上。
“爹爹,这仗真的不大打了吗?这恶气就要如此咽下去?”岳云不愤的说:“爹爹,前些时就有传言,说官家议和就是为了防爹爹和韩元帅等将帅势力太大,日后不好控制。所以官家宁可向金国求和称臣,也不肯相信父亲是真心为朝廷,为百姓。父亲,越加军一边为朝廷为官家出生入死,血染疆场,一边还要遭受猜忌,爹爹~~”
“住嘴!”岳飞挥手就是一记耳光,抽在云儿脸上。
父子二人对视片刻,岳飞一把将云儿拉到眼前,轻柔着他的脸颊,满是惭愧。
那神色似乎是在不停说“抱歉”。
岳云堆出笑。灿烂的孝魇还是那么迷人。似是在无声的回答父亲:“云儿不怪爹爹,爹爹心情不好,云儿心情也不好。此刻三军将士只有抱腕叹息,心里难过。若不乘胜追击,殆误了着好机会,怕时不我待。”
十余日后,朝廷下旨,封岳元帅为“武昌郡开国公”。贵为侯爵。
岳云微惊,朝廷此举无非以示安抚。父亲三十多岁就封侯确实是威事,奶奶要是地下有知,也会欣慰。
如今父亲已经同张俊、韩世忠、刘光世三大帅并列为宋朝四大主帅。
但岳云却笑不出来。没有一思欢喜。父亲脸上的表情十分难言,尤其听到一声声不明真相的祝贺恭喜时。
岳云看了父亲独自怅然的去骑马处营。忙从朱大壮手里接过件披风,打马追了出来。
父亲应该事发现他追了后面,却落寞怅然的打马狂奔。
直到一座临江地“啸天阁”翻身下马,马缰一甩独自上楼。
岳云赶来,帮父亲栓了马小心的登上楼阁。
江山之胜,正投其怀。风帆一片,波涛万顷,看不尽遥山叠翠,远水澄清。
凭栏北望,俯瞰江流,仰眺远天。思绪汹涌。
一时间风狂浪涌,大雨如注,舟楫泊于山崖下,停滞不前。
触景生情抽怀无限时。忽然间风平浪静,雨止云开,天色放晴。彩虹横江,澄江如练,江山无限如锦绣分外明媚。
岳飞立在搂栏处,触景生情,百感交集。心里感念如今江山蒙尘。狼烟四起。国耻未血。管家却贪恋偏安一隅,不思靖国收复失地。北方敌人铁骑下的民众泪望南师。望眼欲穿。功名如尘,何须眷恋萦怀,而满怀热血。竭诚所虑,谁能明白?
岳飞忽然对江水长啸,引吭高歌一曲《满江红》。
“怒发冲冠。凭阑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