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唯拎着食盒走到她身边,淡淡开口:“公主近来似乎有些乏闷,在下请了一位朋友前来闲聊片刻,帮您解解闷。”“解闷,还是添堵?”公主不屑讥笑,“把你的食物收回去,我是不会碰的。”宴唯看了一眼天花板:“难不成公主还指望着小翠夜里给您塞烙饼?”公主眼露惊骇,骤然起身,厉声道:“你把她怎么了!”她抓着宴唯的衣领,锁链拖动发出框铛声响,阮明瑶箭步上前把她拉开,她还在哭闹:“你不许杀她,不许杀她!”“我无事不杀人,暂时点了她的哑穴罢了。”宴唯打开食盒,从里面捏了个饭团,一口一口慢慢吃着。公主情绪稍稳,红着眼眶,颤抖道:“你打算关我关到什么时候?”宴唯把食盒往她面前推了推:“公主三天未进食,不妨先填饱肚子。”公主很恨地盯着眼前食盒,巴不得一脚踢翻它,可是她实在太饿了,在失去其他任何食物来源的情况下,她只能选择屈服。宴唯冷眼瞧着,眸色幽深。一开始公主被劫持时整日挣扎不休,用无数拙劣的伎俩企图刺杀宴唯,后来闹着要自杀,到现在,她只求宴唯放自己和贴身奴婢一条生路。人性是可以被训练的。站在天上的人,用对了手段,便可以一点一点把他拖进泥里埋葬。宴唯忘了这是哪个老师教给她的,这句话很轻地在她心里扎了根,在她不曾察觉的时候,她已经用了这样的手段。公主问,什么时候才能放了她?答案是夏国亡国之日。到那天,宴唯会全须全尾放过这个无辜的人,给她银两度过下半生。可是她呢,又有谁能放过她?“卡。”魏楚很果断地点头,关梦刚才的表演挑不出任何问题。这场戏表面看起来是阮明瑶作为主角,她前去公主的寝宫拜访,与宴唯相认后来到囚禁真公主的地方探望,由此引出下面的剧情,实则拍出来的效果中关梦丝毫不比沈双竹逊色。在刚才有一个镜头中,魏楚看见以真公主身份坐在床上的关梦眼中流露出了他曾经熟悉的神情。被压抑的痛苦,被束缚的屈辱。五年前在拍摄《越轨》时,剧情进展到闻秋的不伦之恋曝光后,她被关禁闭的时候也展现过似曾相识的神态。人对自由和爱情的渴望是一样的。关梦的眼睛非常漂亮,黑白分明,永远含着一汪水,像一面镜子一样,可以照见任何情绪。她可以是柔弱的阿春,强势的闻秋,也可以是歇斯底里的公主,或者冷静果断的宴唯。相比五年前她的表演多了方法论,却并不匠气。赵惊墨把她和沈双竹都教导得很好,教材一本一本学透,知识并非以毫无生气的白纸黑字灌进脑子里,赵惊墨把她们从笼子里放出来,去广阔的天地里飞翔。关梦如今已经飞得有模有样,她的人生有了目标,过得很快乐,没有比这更令人欣慰的事了。关梦晃了晃手里的镣铐:“能不能来个人帮我解开?”“等一下。”沈双竹在她旁边坐下,叫了场务跟拍副导过来,跃跃欲试:“正好帮我们拍一组写真吧。”“写真?”关梦眼皮跳了一下。话音刚落,沈双竹就捏住了她的下巴,一副欺身而上的架势,把她牢牢圈在床边,嘴唇贴着她的鬓角:“手举起来,抓着我的袖子。”关梦红了脸:“你想干嘛,这是什么画风?”沈双竹对跟拍导演说:“画面适当调暗一点,就是营造出一种我把公主殿下压制住了的感觉。”跟拍导演两眼一亮,非常上道:“囚禁爱对吧?”沈双竹:“是的吧。”其实您大可不必说的这样直白。关梦瞪眼,沈双竹有点委屈地看着她:“你在戏里一直压着我,我不平衡。”“那是角色需要啊!”“角色重要还是我重要?我也有需要。”沈双竹说。关梦把头一拧:“叫个人来帮我把这铐子解开,感觉像坐牢。”沈双竹没说话,有点失望地从她身上下去了。关梦看见她露出那种可怜的表情就特别受不了,虽然知道这小狼崽子多半是装的,可还是心里一抽。她眼一闭心一横,干脆自暴自弃道:“来来来,囚禁爱我!”她一嗓子喊得有点大声,本来只是她们这个角落里小打小闹地互动,现在片场里大伙儿的目光全射过来了,像八百瓦电灯泡一样打在关梦岌岌可危的脸皮上。沈双竹也被看害羞了,臊着脸道:“姐姐,你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啊。”关梦:“”我说你个鬼,你这小狼崽子坏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