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秦宁低头看着杨文宇俊美无俦的面庞,一手轻轻自杨文宇光洁饱满的额头抚上乌黑亮泽的头发,语气平和而轻缓地说:“我没有哪一刻不喜欢你。当年你误会我的时候,我只是不想你生气,只想好好跟你解释清楚。你不见了,我爸死了,面对我妈的怨气和责难,我好恨你,可是我内心里知道,有多恨你,其实也是因为有多喜欢你。时间长了,我觉得我的心也死了,直到你又出现在我面前,我躲着你,故意对你冷漠对你恶语相向,因为我厌恶自己管不住我自己的心,明明应该怪你恨你报复你,却又偷偷想无数个理由为你开脱,想要接受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又不得不守着那条线不敢逾矩,我觉得对不起我爸,即便是现在,要说我完全释怀了,那也一定是假的,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说服我妈的,不过既然我妈放下了,我也就不会觉得那么煎熬了。唉……好像越说越跑题了,总之我是想说,嗯……文宇,我一直喜欢你,不不不,重新来,”秦宁清了清嗓子,看似有些搞笑,眼里却带着郑重和浓浓的情意,“文宇,我爱你,一直爱,一辈子都爱。”
杨文宇从秦宁轻声细语的诉说开始便仰望着自己的爱人,用近乎贪婪的炙热眼神专注地看着他,看着他毫无顾忌地诉说对自己的一腔爱意,把一颗赤诚的心完完全全袒露在自己面前,不给他自己留一丁点退路和余地,只要自己稍稍一狠心,就能轻而易举地给他造成难以磨灭的伤害。可是他又怎么舍得再让他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秦宁淡淡的一席话,杨文宇却能想象出这五年多来,秦宁是在怎样的煎熬之中度过的,他觉得如果再做出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那自己简直就不是个东西。
杨文宇用满是纱布包缠的粽子手从自己额发间牵起秦宁的手,放在自己唇边,轻轻地印了一吻,眼里满是爱慕与疼惜,道:“我也爱你,至死不渝。”
秦宁未语先笑,轻轻回握住抓着自己的手,十指相扣,心内缱绻,“嗯,至死不渝。”
“还在点头之交的时候,”杨文宇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凝望着秦宁的眼睛,那眼神里装载着无尽的温存,道,“你就挺身而出护在我身前,告诉那些冤枉我的人,我没有偷他们的钱包。还不算很熟的时候,你为在图书馆睡过饭点的我准备好面包和牛奶,那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面包,喝到过最好喝的牛奶。”
秦宁静静听着杨文宇回忆过往点滴。
“当我们成为了朋友,当你用马克笔在自己脸上涂上夸张的图案,戴上滑稽的小丑鼻子给一个从来不过生日的人唱生日歌的时候,你敲开了我的心门。当我春节独自一人留在宿舍,困惑、茫然、陷入无限黑暗的情绪里无法自拔的时候,是你坚持说,‘你来我家过年吧’,那时,我认为我听到了天使的声音。”
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充斥秦宁的心扉,涩涩的、甜甜的、膨胀的,他流泪了,可他也笑了。他明白,在记忆失而复得之时,这些点滴对于杨文宇而言弥足珍贵,可其实这些事情,在他的记忆里十分微不足道,他从不知道当年那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对杨文宇产生过那么大的影响。
“怎么突然说起这些?”秦宁问。
“突然想起,以前对你的告白有点不明不白,现在特别想补偿你。”杨文宇道。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
“用一辈子来补偿。”
“你不知道这种说法其实很敷衍吗?一点实际意义都没有,就像……空头支票。”
“那……当你的终身饭票,这种说法会不会好一点?”
“好点有限,何况我完全能够自食其力。”
“我说,你非要这么破坏气氛吗?”杨文宇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腔浪漫生生被浇熄。
“呃……好吧,”秦宁飞快在杨文宇棱角分明的唇瓣上啵了一口,“一辈子不是用来补偿的,是用来好好相爱的。”
“好了,大体就是这样,有没有问题,或者要补充的?”何梦瑶将婚礼流程讲了一遍,将杯中的芒果汁一饮而尽,兰迪拿了榨汁壶给她添上。
“我一个伴娘,他们三个伴郎,”秦宁指向顺溜坐的杨文宇、魏东和王小非,“你觉得迎亲的时候我能挡得住?”
“秦,你别真的不让我们进,梦瑶是要嫁给我的。”兰迪虽然了解了一下中国的婚庆风俗,但仍然不免有一点点紧张。
秦宁当然不会死守着不让新郎把新娘接走,可是这种一对三的安排自己完全处于劣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