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陛下,孩童身上有胎记许是胎毒,或是母体气血不畅、脏腑功能失调,致使黧黑斑成型。如此大块的黧黑斑,便是胎毒尽褪,只怕也效用甚微……”销雪嘟囔了一嘴:“胎毒?怎么会有胎毒的?”“微臣方才瞧了修仪脉案,修仪娘娘脾热火旺,偏又气血虚弱,经脉紊乱,体内多种药效残留,致使胎毒的成因多种,臣才疏学浅,把不定啊。”这能怪谁?兰修仪伊始吃那助胎药,潇湘宫一股子药味,淳祈帝晓得。后来兰修仪得偿,却又因自个原因,补药不断,众人皆知。事到如今,淳祈帝只能骂徐氏拎不清,太没用。这份上,淳祈帝都懒得探究徐氏是不是要真的掐死公主了。孩子身子都是红的,脸上又有印记,便是真掐了,远远地也看不出明显痕迹。他只是觉得,怎么这么一年半载,他认识了一个全然不同的徐瑶光。淳祈帝烦得很:“太医,给小公主开药,行了,都散了吧。”淳祈帝甩袖就走,经过销雪:“跟上!”皇后还在思量要不要问公主是不是放别人那养,淳祈帝如此,她也作罢。这样的一个公主,哪家娘娘想要呢?皇后松了口气,见淳祈帝走了,也不想装了,倨傲道:“漫兮,同本宫去瞧瞧兰修仪,做母妃的,怎么也不能这样狠心,日后,兰修仪到底要好好养育四公主的。”玉嫔的眸色闪了闪,夏常在不知为何抖了抖身子。漫兮叹气:“娘娘,奴婢方才叫人瞧了,修仪她昏过去了。产房污秽,娘娘千金之躯,天色又晚了,待修仪醒了,叫修仪晓得娘娘的苦心才好啊。”皇后颦蹙着眉:“你说的也是。行了,都回宫去吧,都好好歇一晚,明早也不必同本宫请安了。”嘉德妃嗤了一声,走得飞快。谁乐意在这待呢?她想念儿子得紧。淳祈帝一路沉默,销雪也沉默。淳祈帝是心情不好在想事,销雪纯粹是累着了,更懒得哄人。闭目养神,销雪不自觉就把头倒在淳祈帝肩侧。淳祈帝瞧着人,忽觉若徐氏这般心狠,指不定真在行宫时给小嫔妃下了难孕的药。他又觉着,眼前人千万别变才好。是夜,待销雪洗漱好已快困得睁不开眼。撑着等淳祈帝上榻,销雪才松了口气,把腿搭在淳祈帝身上,侧身搂在人胸膛,温声软语道:“您明日能不上朝么?”“胡闹,晓得今日亏得你了,明儿朕再来。”淳祈帝这样说,很大一方面是心情不好,不想和销雪纠缠。销雪摇头:“臣妾哪是这意思。不过是熬到这么晚,妾又累又困,以己度人,妾想您睡不到一两个时辰就起,心疼呢……”淳祈帝惭愧,拍拍人:“好了,睡吧。”兰修仪次日醒来,不用皇后雪上加霜,她整个人已经是崩溃的。若孔明灯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那带着胎记的孩儿就是淹没微光的无尽黑夜。那婆子的一声尖叫,兰修仪觉着,陛下待她,只怕再也不会宽善了。比起兰修仪生产的惊心动魄,沈修媛和云县主就显得尤其平顺。云县主在正月十三顺利生产,生下的还是龙凤胎,把楚太后高兴得爱屋及乌,往销雪这送来了好多赏赐。楚家早就给人取好了名。男孩是哥哥,楚南乔,女孩是妹妹,楚子衿。云太傅、楚丞相上朝也不吵嘴了,就龇着个大牙傻笑。谁人不羡慕呢?便是淳祈帝都有些牙酸了。但这样的日子也就过了两天,便轮到淳祈帝扬眉。沈修媛是在夜里发动的,销雪都睡着了又被折腾醒。想赖床也不行。因为那沈太后啊,这么大半夜,听得消息就摆驾绚萱宫了。岂止是销雪不能拖,那皇后皇帝也不行。皇后也睡下了,漫兮给人梳发,皇后喝了一大口茶,啐道:“沈氏真是会挑日子。”漫兮恨恨道:“瞧把慈宁宫那位激动成什么样,一会子若乏了累了有个不好,还得寻娘娘不是。”皇后有点疲乏地揉了揉额心。销雪同样给自己弄了杯茶,琉璃嘟囔着:“沈修媛真是会挑日子,不出意外就是十五生产了,元宵节,多吉利。”若是宫妃什么的在十五这天生日,那就不用过了,皇家要庆元宵的。可若是皇子公主,就两字,吉祥。销雪笑骂:“瞧琉璃这心眼,都要比本宫还小了。”销雪来的时候,沈太后盘着佛珠,来回踱步,嘴里还念念有词,叫佛祖保佑。销雪给人请安,沈太后只瞧了一眼就抬手,示意起身,没同销雪说一句话,只是自顾自在那转悠。太后不坐,那皇后也不能坐,更何况一个小充仪了。皇后有点无奈,众妃更不敢发声了,淳祈帝好歹是来了。“母后怎来了?这儿有儿臣同皇后看着,非一时半刻的事儿,天也晚了,母后不若回去歇着?”沈太后终于发话:“晓得你孝顺,只是无隅是个好孩子,又是哀家照料长大的,哀家不是不放心,只是不陪着哀家心里空落落的。”淳祈帝眸光里的暗沉转瞬即逝,他的生身母亲啊,待他,还不若侄女。说是照料长大,这话也不完全。淳祈帝同沈太后并不熟,早年他就被带去凤仪宫了,少时仅有的记忆无一不在提醒母妃不爱他。他原以为是母妃不:()娘娘天生尊贵,一路宫斗上位